周潭一眼看破路满的疑惑,轻声解释道:“老宋讲这里的时候,你好像正好不在。”她顿了顿,“秦榛好像也不在……” 她眼睛一亮,坏笑着:“嘿嘿嘿,你们俩干嘛去了?老实坦白!全盘托出!否则严惩不贷!” “……??”顶着狗仔潭八卦的眼神,路满颇有压力。 莫非是去讨论Love and peace那天??? 唔,这么一想,好像还真是那天!绝对是那天啊啊!以后再也不装逼逃课了啊啊!老师!再爱我一次! 路满打了个哈哈,马上低眉顺眼,捧起书本堵住周潭的嘴。 幸好周潭也没细究,给路满讲完知识,就放过了她,拿起物理习题开始研究。 晚自习是老宋看管纪律,他顺便带来这次月考的数学试卷。 发前几张高分试卷时,老宋为表鼓励特地报了他们的分数。后面几十张直接报名字,看到自己的分数,班级里顿时哀嚎声不断。 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路满拿到试卷看了看,很好,跟周潭整整差了三十分。 秦榛又没来学校,他的试卷是同学代拿的。刚领回试卷,周潭就迫不及待地要看秦榛的分数。 她拿着秦榛的试卷安静了几分钟,然后忍不住低咒了一声。 路满好奇地瞥过去,周潭正在看秦榛的最后一道大题,而这道题恰好是周潭最大的失分题。 秦榛步骤简洁,思路清晰明了,也难怪周潭看到会爆粗,因为即便是路满这样的数学渣一下也能看懂,简直无法让人相信这是秦榛这等学渣写出来的。 可是刚刚报的高分里似乎没有秦榛的名字,路满有些奇怪。 估计周潭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她翻看着秦榛前面几题的分数。看完表情有些微妙,秦榛前面两道大题一片空白,一字未动。 “报告!”一个清亮的声音在教室门口响起,大家纷纷投去目光。 只见秦榛衣袖挽到手肘,双手插进两个衣兜里,懒懒地站在门口。对上投来的一束束目光,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很快他羞赧地抬起手摸了摸头发,白皙的手臂上几条脉络清晰的青色血管显而易见。 除了考完试那天一起去玩密室逃脱的一群人,其他人算起来已经快有两个多星期没见到秦榛了。 秦榛的到来无疑引起一阵骚乱,不知是否是前几天想太多的原因,路满看着秦榛低下头时,便觉得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他得意什么? 因为成功吸引起所有人的关注。 “安静,安静。” 老宋出声让班级消停下来,又带着秦榛去走廊谈了会话。 趁着老宋出去,班里同学又开始低声细语。路满透过窗户盯着走廊上的两个身影,此时夜空灰蒙蒙的,像是被薄雾遮盖了一般。老宋严肃而关切地对着秦榛念叨,秦榛站在一旁乖巧地头一点一点,像是相当受教。 路满心里莫名升起一种违和感,她又想起了那些个夜晚秦榛怪异的笑。 “卧槽,这什么鬼!”班里一个男生忽然大叫一声,指着教室里忽上忽下乱飞的大虫子。它飞速地扑扇着巨大的翅膀,发出嗡嗡的响声。 几个女生害怕地挤在一起,有些男生挥动着本子驱赶它,班级炸开了锅。老宋看了里面好几眼,最后只好放弃跟秦榛做思想教育,回到教室用力拍了拍教师门。 “安静,安静!” 路满从自己无聊的回忆里回过神,不禁抿了抿嘴。 不管秦榛是不是有问题,自己是真要成神经质了。 秦榛在老宋后面走进来,笑嘻嘻地和班里同学挥手,吊儿郎当地往位置上走。 乱飞的大虫子一不小心撞进转动的吊扇里,晕乎乎地飘落到路满的书本上。 路满:冷漠jpg 无力飞行的虫子在她书上慢慢地蠕动,她拿起书本,面无表情地往走道上一抖,虫子顺着抛物线恰巧落到秦榛脚前。 路满:“……” 秦榛也是愣了愣,然后笑弯了眼,一双桃花眼里流光闪动:“小满姐,这么客气呀,几天不见就给我见面礼。好丑的礼物阿,您口味真重。不过比起乌龟,我还是更喜欢虫子。” 说完他刚想弯腰去捡,路满前排的男生眼疾手快,趁着虫子还没恢复过来,赶紧断子绝孙脚上去。看到虫子被踩扁的尸体,他得意地抬头准备和人炫耀,没想到先对上秦榛哀怨的眼神。 男生:??? 秦榛恹恹地坐上位置,周潭就举着他的数学试卷不满地转过身。 “卧槽,秦榛,你小子这是深藏不露呢还是有猫病呢?”她指着最后几题,“最后一题都写出来了,不写前面!” 秦榛眯着眼看了会试卷,恍然大悟道:“这里是锦鲤大王托梦告诉我答案的!那天数学考试我睡到一半,突然有股力量直冲我脑子里。Bang——Bang——我猛地睁开眼,右手完全不受控制,答案刷的一下就呈现在我眼前了。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懵逼阿!” 说到最后,他还夸张地配上动作,夸张到老宋在讲台上都忍不住轻轻地咳嗽了几声。 “现在仔细想一想,这绝对是我前一晚转发的锦鲤显灵了!我再去转发一条,保佑我这次排名不多不少,正好压小满姐一名。”秦榛偷偷拿出手机,边说边激动地点开微博。 路满:喵喵喵??? 周潭自然不会信他的鬼话,她鄙视道:“看不出来阿,你平时居然是扮猪吃老虎,我最后一道题根本想不出来。” 秦榛不正经地笑嘻嘻,油腔滑调地回夸她:“论脑子,还是周姐聪明。社会社会。” 路满无语地听着他们两个商业互吹,心里五味杂陈,默默留下辛酸泪。 说好的学渣呢?最后还是抛下我做了狗? 老宋再次抬起头,对着他们这个角落用力地咳了咳,商业互吹的两个人终于停下了打击人的对话。 排名前三十的名单提前放榜,名次表粘贴在教学楼下公告栏里,学校美言曰为了让每个学生怀有渴望榜上有名的动力。 路满对这些不是很在乎,她只要知道自己考得怎样就够了。所以当周潭想拉她去看榜时,她也只是摆手拒绝,继续趴桌上睡觉。 周潭回来告诉她,这次第一名是一班的谢邯秋,远超第二名十来分。听周潭的语气,这位谢邯秋似乎还是位名人,至少跟他一个学校出来的人没有不知道他的。 路满想了想,实话实说:“说出来有点自恋,可跟我一个学校出来的,也没有不知道我的。” 笑点低的秦榛在后排哈哈大笑。周潭嫌弃地呿了一声,让路满继续猜谢邯秋无人不知的原因。 “帅得惨绝人寰?”想到帅哥,路满不免有些心猿意马。 秦榛支着下巴,不满地戳戳路满的肩膀:“什么嘛,居然还想着帅哥。我不够帅吗?看我还不够么?” 路满拍掉秦榛不安分的手指,她看了看秦榛这幅不要脸的鸟样子,显然已经完全忘了自己放出过的惊天话语。 妈的,果然神经病那句话是假的!害得别人在那纠结到死!在那里自以为是分析一晚上的自己果然是傻叉!超凶jpg! “咱俩不熟,少动手动脚。”路满挡住秦榛还想伸过的手指,用力推回去。 “路世美,你冷酷你无情,我不会放过你的!” 路满:“……” 被秦榛一搅和,两人都懒得玩猜谜底。 周潭贴近路满,声如细丝:“他妈妈是小三,抢了别人老公,我们初中当时都传遍了。” “……”你们初中是情报局吗?这都可以挖出来?还有学霸这么八卦真的好吗?不应该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吗! 之后一两天各科试卷都发完了,除了数学考得不好,路满对自己其他几门还是满意的。 周三下午班会课才发的名次条,虽然没有如她所愿进前九十,但多亏了化学物理稍微提了几分,让她的排名没有超出预期太多。 但最让她难以置信的还是,秦榛这次名次居然还真他妈不多不少,比她高出一名。 名次条还是秦榛自告奋勇帮忙剪的,目的是为了故意把两人的名字剪在一起。 他两手捏着小纸条纸端,嬉皮笑脸地跨坐在路满前面,举着名次条给她看:“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操!这运气也太欧了吧! 路满气得要去夺名次条,秦榛早早看破她的动作,几乎在她伸手的瞬间,他哈哈哈大笑着起身往外溜。 哪料不巧撞上正进教室的老宋,最后被老宋耳提面命地教育了一番。 看着秦榛乖巧如鸡的样子,路满幸灾乐祸地笑弯了腰。 月考完的班会课注定是分析成绩,老宋先是分析班级各科平均分和年级排名。R高高一共有十五个班,路满他们班各科目排名大部分都处于中等名次。 老宋长篇大论地鼓励大家再接再厉,争取下次先冲它个第一。然后又着重讲了几个薄弱科目,为几个成绩稍弱后的学生成立了一对一学习小组。 路满转头看向窗外,流云与天空同际,与夕阳错肩。学校远处的高楼大厦拔地而起,冰冷的钢筋铁瓦在阳光下却折射出温暖的温度,高楼后面也许是层峦耸翠的山群,也许是波光粼粼的海洋。 她想:自己重新抉择的人生才刚开始,永远无法预料迎接她的是高山还是群海。 * * * * * * 最近学校在举办学科竞赛,无关省赛市赛。 并非强制性参加,但报名者每人限报一门。为期三周的准备时间,每天都会发额外的专题试卷下来给参赛学生自学,最后一天参加考试。每门课程前三名在高二分配重点班时,总分上有额外的加分。 这无疑是最吸引人的一点。 但学科竞赛的题目比平时习题难上许多,这意味着得在本就不宽裕的时间里挤时间去学习。又加上竞赛结束后一星期即是期中考,不可能把全部时间都花在一门课程上,以至于部分学生在报名一周后都选择了放弃。 路满随着周潭参报了数学,她倒不是冲着前三的好处而去的,R高学霸遍地走,她充其量就是个学渣偏上,这是有自知之明的。 人家多年寒窗苦读,勤学苦练,哪是自己短短一两年的拼搏就能望其项背,毕竟学习是公平的。 她一开始权当给自己增加点数学课外资料,有不懂的还可以向周潭请教请教。 可是想归这般想,当每天打着夜灯躲被窝里看数学时,昏昏欲睡地用黑笔在本子上写下一个又一个解题过程,多多少少总会奢求着自己的努力不要白费。 离竞赛时间越来越近,路满发现自己居然越来越紧张,紧张得她好些次睡觉时都会莫名地担心。 这是很少有的心态变化,上一次紧张还是刚重生回来进行开学摸底考时的事。那时候还没从重生的懵逼中出来,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 晚自习结束,路满准备借周潭之前的试卷回去开夜车,不想她的试卷早就被别人拿走了。 周潭双手合十,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小满,真的对不起,我把你前几天问我借的事给忘光了。” 不等路满说话,秦榛一脸义正言辞地插嘴:“小周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身为小弟,要把小满姐放第一位知道吗!” “你闭嘴,去你的小弟。”周潭踢了他一脚,反击道,“那你把你的拿出来小满。” 自从上次校对数学试卷时,老宋把秦榛最后一题的过程打印出来做答案模板,他一瞬之间化身为数学红人。甚至连隔壁班都闻名来借秦榛的数学试卷。 “哼哼,我的试卷一直在书本里待命,就等着小满姐来借。哪知道小满姐一直都不找我。”秦榛笑嘻嘻地抽出几张数学试卷,朝着周潭晃了晃,又直接把它们塞进路满书包里,“小周子,服不服?” “服服服。” 路满听着他俩拌嘴,眼睛瞥到秦榛写满答案的试卷,有些赧然,她不想找秦榛借的部分原因是她因为以为秦榛报名数学竞赛,只是为了玩玩,不会认真去写试卷。 惭愧惭愧,果然这世上偷懒也能当学霸的人是不存在的。 秦榛躲过周潭的一拳,凑到路满身边,突然笑了:“小满姐,不要这样就被感动坏了。搞得我平时对你很坏一样,我说了嘛,我们是朋友啊。” 他想了想,又笑眯眯地说:“你以后只要对我好一点就行了,不要总说咱俩不熟啥的,很伤人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