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小丽才进屋,就问她阿爸:“爸,那单车是谁的啊?怎么停在我们屋家门口啊?”
“是赖争买的,他讲是送给我们的。”曾父抬起头来回答,斜睨了唐鲁立一眼。
唐鲁立听到讲是赖争那蛮子送给曾家的,立刻便觉得他就是从天而降的妖魔,专为人不痛快而来的。因此鲁立就禁不住蹙起眉头,想说:“给他退回去!要他的做什么!”
但他还不是曾家的女婿,曾父和曾母也不晓得最终能不能接受他,即使赖争再明目张胆地觊觎曾小丽,他也不好去乱讲什么话儿,因此只能拿眼睛瞧向曾小丽。
这时曾小丽的目光跟他撞了一下,然后她便象很难为情似的“躲开”了目光,皱起眉头来,颇烦恼似地对她阿爸说:“爸,你们怎么收赖争的单车啊!这不是叫我以后想不给他烦也要给他烦吗?”
“有什么关系哟!”曾父将他的眼睛再向唐鲁立瞧来一眼,很不以为然地说,“赖争屋家那么有钱,你要能嫁给他的话,以后可能连做也不用再做,都大把吃呢!”
“我不想那样!”曾小丽嗤之以鼻地说,“他不叫我喜欢,就算屋家再有钱,那又算得什么呢?”
“有钱才能过得好,有钱才能不那么劳累啊,这个你懂不懂?”曾妈这时猝然从灶屋里走了出来说,显见得她听见女儿的话儿以后,已经无法再忍耐下去了。
唐鲁立赶忙向她喊了一声:“曾姨你好!”
曾母没回答他,也不正眼瞧他,而是将眼睛转到了一边去。
鲁立呢,就在说着话儿的时候,将自己的眼睛不自觉地拿她和曾小丽作对比,觉得她虽然长得没有她女儿好看,但皮肤也同样挺白的那种样儿,比曾父强得多了,之所以能生下曾小丽那样一个美貌出众的姑娘,大部分应该是她的功劳。
如果她不是曾小丽阿妈,曾小丽又不在这儿,唐鲁立这时肯定赶紧开溜,不想去撞她的冷脸子的。但她是曾小丽阿妈,他就不能那样做了,相反他还得厚起脸皮来,再对她说道:“我是小丽的朋友,好朋友,我叫唐鲁立曾姨你可以叫我阿立行了”
“哦,阿立,阿立,你也名叫丽啊?”曾妈象才发现他似的道,眼睛盯着他,说话的语速显得挺快,“怎么那么不巧呢?人家妹子佬叫丽,那是起了个名副其实的名字,表明她是妹子佬。你男人也叫丽,象人家妹子佬一个样,这算什么啊?”
“曾姨,我是名字音跟小丽一样,字可不一样我用的可是男人的立啊立刻的立,挺立的立!”唐鲁立忙向她解释道。
“那有什么不同呢?别人叫你名字的时候,会叫你把字写给他看吗?才不会哩!他只会听。要是你们两个都给人叫阿丽阿丽的话,你们自己会晓得叫你们哪个吗?”曾妈对鲁立瞪眼睛。
那自然是很难分的。
鲁立听她这样说,晓得她是因为对他不满意,就故意在他和曾小丽的名字上做文章,鸡蛋里挑骨头。而他呢,这下踏进人家门槛,连很便宜的礼物都没拎来,也不能不尴尬,心中就带着一些烦恼,皱了一下眉头道:“那只好分清楚来叫了,我还叫阿立,小丽也还叫小丽,那就不会搞混了。”
这时曾妈就板起了脸儿,再也不吭声了,重新走进灶屋去,久久地在那儿呆着了。
曾小丽也不想让唐鲁立在她阿爸阿妈面前难受,在见过她阿爸阿妈以后,就把他带进了她自己的闺房里去。
“阿立,我想去深圳打工了,你也跟我一起去吧,好不好呢?”她问鲁立。
唐鲁立没有那个心思。他的心这下主要在业余数学研究上,想有大成功。而且,他一个没有出去打过工的人,在本镇他都觉得找事做很难,要出去外边的话,人生地不熟的,又没文凭,那不是更难了吗?因此他便用自己认为比较合适些,也有余地些的话儿道:“我这下先不去吧,等过一两年以后再讲。人讲在家千日好,出门半日难。你呢,也还是莫去吧。”
“不去就找不到钱,就给别人看低,我还是想去。”她说。
“非得要去吗?”鲁立瞧着她的脸儿。
“这下也还没法肯定,再等等看。”曾小丽说道。
唐鲁立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