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月当空,星辰万点,夜来无风是个杀人越货的好时机。
“人呢?”
问话男子黑衣蒙面,嗓音低沉,语气中透出怒气。
他一身黑衣隐没暗夜只余双露在外的眼睛流光溢彩,分外引人注目。
“回教主,属下确定与他缠斗至此,不知为何他会消失?”
“消失?好,好的很!”
一个“很”字尾音婉转,他眼底眉梢俱是寒意。
周身威压大增,电光火石之间跪在地上之人已气息全无……
慕云白掏出手绢细细擦拭每一根手指,他生得双好手,手指细白如嫩葱,指尖粉腻如桃花。
明明杀人不见血,双手洁净无污,他却一根一根擦地仔细,边擦边欣赏自己这双玉手,姿态端得自恋非常。
低头看了眼尸首,他冷哼一声:可惜了那身好白皮。
手中绣帕寸寸成丝:沈浪!不管你是生是死,我慕云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掘地三尺也要将你找到……
迎春愁啊,她一发愁,左脸胎记颜色越深。
说出去谁信,飞来横祸,她家屋顶让人给砸啦!
望着头顶人形大窟窿,此刻她想吟诗一首: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从天而降一男子,罪魁祸首就是他!
迎春缩成一团,怎么也想不通,什么人能拿他当个棒槌,砸穿自家屋顶?
她该怎么办啊,那人躺在地上看起来好大一只,好可怕。又不敢上前探他鼻息,到底死了没有啊?
庾家疃方圆五里只有迎春一户人家,她是个可怜人。只因左脸一块红色胎记,从小被遗弃。
村里人嫌她晦气,让她搬出村住,迎春胆小,离村五里是她心中最远距离。
老里长见她可怜,便默许她在这盖屋修院,一人度日。
孤女的日子苦得像黄连……
“水……水……”
声音好似从他身上传出,咦?他还没死!
迎春小心翼翼爬过去拨开他脸上乱发,待看清他面容时,不妨向后栽倒。
浓眉俊目,色如白玉,竟是个俊俏小郎君。
她哪里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啊,一时激起少女情怀,也不害怕,也不怪他砸坏她家屋顶,颠颠爬起来舀水。
沈浪热极,如身处瀚海,他要喝水,喝许多水……
迎春左手轻轻扶住他头,右手稳住水瓢,小口小口喂他水喝。
手中半个破葫芦映衬在他嘴边,竟也显得古朴可爱,有几分金樽玉器的贵气。
天下女子多情,何况一村姑,迎春盯着沈浪微启的红唇不忍移眼,只觉她见过最灿烂的山花也不及他唇齿间一抹春色撩人。
哎,长得如此俊美倒不好不管他。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抬上床,她拿出家里唯一一条芦苇被替他盖上。
春寒料峭,迎春头顶一轮明月坐在他身边,嘴中念念有词:佛祖保佑,别叫他死了,我好不用挖坑埋他……
佛祖……(拜托你求我诚心一点我也好显显灵)
林上月娟娟未沉,迎春已起身梳洗完毕,头疼地望着昨夜那人烧成一只红虾,束手无策。
她孤身一人,除了间茅草屋,身无长物,他一看便知起了高烧,自己拿什么救他呢?
哎呀,后悔了,早知昨晚不叫菩萨保佑他,不如挖坑,一锤子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