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要晚上来。”我抬头望着怡红院的大门,紧抿着唇无限感慨:什么男人啊,还没泡到我呢,就带我来逛窑子了!无耻的程度,简直让我佩服地五体投地!
“你想什么呢?”怡余微眯眼睛,抬手捏着我的耳朵道:“你看看这家店叫什么?”
“认识字!认识字!怡!红!院!”我心里无比庆幸,还好当年吃了没文化的亏,偷偷恶补了三个月,不然今日这一遭可真是难过关啊,挨捏都不知道为什么!
“呵,不会不记得我叫什么了吧?”怡余得瑟地白了我一眼,松开我后,挥动双手背在身后,冠冕堂皇地进去了。
侮辱我的记忆力?不该啊?难道怡余刚才跟我说了他在京州的代号?完了!我心里不由地紧张,由于一路太过于心不在焉,我根本没听到!算了算了,称兄道弟蒙混过关吧!
望着怡余进院的身影,我不由地翻了个白眼,什么德行?逛个窑子都能得瑟成这样,哪像个有钱人?丢人!我抖擞了肩膀,单手背到身后,外八腿抬起一只手臂,颠颠抖抖往里面进。
大爷,就要有大爷的姿态!可惜,手上缺两颗核桃!
我都准备好左右逢迎了,没想到一进屋里,便见着一群莺莺燕燕,腰也不扭了,人也能站直了,一个个亭亭玉立肩挨着肩,低着头站在怡余面前。
这是什么招啊?怡余有怪癖?我心里忍不住一紧,又不由得感慨:果然,有钱就是爹,戏子也能成闺秀。
“吱!”身后的门被护卫关上,这样喧哗的地方突然安静下来,让这一国的失利显得更凄凉真实,不得不承认,明知安全,我仍会忍不住心里的不安,想转身跑路。
“关了店,带上值钱的东西,明日便往宋国去吧。”怡余朝着众人道:“宋国如今的国运最盛,即便是天下难安他们也都能偷得一闲,去了那儿更好过日子,想成家成家,还想挣些快活钱,便去黑市里找影子。”
“是。”一声幽幽,才有几个大胆地抬起眼看怡余,含情脉脉,也能看清里面的思念成灾。
真没想到,怡余还挺招人喜欢的。等等,怡余.....怡红院......同一个怡?想到刚才怡余的提醒,又联系当下,我恍然大悟:难道天下青楼以及青楼里流动的黑市都是怡余的?!再加上药材和药也都是怡余拿的,这......
我忍不住鼓了鼓掌,厉害啊,一条龙产业呗?真是没有中间商挣差价啊......直产直销,怪不得这么有钱。
怡余听到我鼓掌,忍不住皱眉回头看我,见我低着头频频摇头唏嘘,猜到我为什么而感慨,他得意地笑了笑,又转回了头。
“赶紧收拾去吧,各自散了,明早城门一开,分头离开。”怡余朝着众人挥了挥手温柔笑道:“祝大家顺利,江湖再见。”
“再见......”众人深知该走,又忍不住一步三回头。
“公子。”怡红院头牌柳念捏着手绢,轻步走到怡余面前,她仰望着他,一双眼里写满了温柔。
“怎么了?”怡余收敛笑容,安静望着柳念道:“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到你的吗?”
“公子不惧危险要来这儿给我们一个交代,辛苦了.....”柳念优雅微笑道:“楚国也还是需要有人在的对吗?不论换了谁为王,您都不会有彻底放弃哪儿的念想。”
哟,说的跟你多了解他似的,红颜知己啊?听着柳念的白莲花发言,我忍不住抚额。
“大不了重头来过。”怡余风轻云淡笑道:“还是以大家的安全为主吧。”
“公子还是这么......无意于天下啊。”柳念望着怡余笑道:“柳念是公子的眼,柳念留下。公子,那人不相信她死了,还在找她。宋家小姐逃命一事,只怕也与她的死有关。”
听到宋家小姐,我忍不住走上前,好奇问道:“谁?”
我从小常来这些地方,柳念也并不陌生我,见我姿态,听我声音,知道内情的她竭力收敛惊讶,略带狼狈,试探着笑问道:“是余家小姐吗?”
“谁?”我装傻充愣,无辜望着柳念,挠了挠头羞涩道:“不是在聊宋家小姐吗?我听错了?”
“这位是......”柳念显然不是很信任我的狡辩,她抬眼望向怡余,等待他的回答。
“我娘子”怡余斜眼睨着我,似笑非笑道。
晕!怡余这人还真是不要脸啊,我什么时候答应要嫁给他了?毁我名声,我啐!
“少夫人。”柳念是风流场上的高手,即使落魄,也露出侧身的风景以掩饰狼狈。可即便不忘姿态,仍能听出她的声音微颤,仍能察觉她低下眼里藏着心碎。
“我还没答应呢。”我也不知道我这算不算对她的安慰,便是忍不住道:“婚姻大事,还得得慎重考虑。”
柳念睫毛微颤,仓皇抬头看了我一眼,大概是没料到我莫名的善意,以及我竟然会拒绝她的梦中情人吧。
可这不是我在意的事,我得悄悄回到最初的话题,便继续问道:“宋家小姐是要杀谁吗?”
“余家小姐。”柳念静静地望着我道。
怎么又认出我了?今晚这话题就绕不开我的身世了?我心里忍不住抗拒,可仔细一下,不对,是宋雅要杀余欢?她真是要杀我?我的肩膀忍不住一颤,也还是落入了柳念的眼里。
“姑娘,小心。”柳念只温柔提醒了我一句,她恋恋不舍又望了怡余一眼,行了一礼后轻飘飘转身走了。
“魂没了?”怡余咬着牙捏紧了拳头,不肯看我,只冷冷落了一句醒。
“宋雅这人下手向来恨得要命,被她惦记上,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以后看到她,我保证掉头就跑!”关于祁朗我绝口不提,回过神也只拿宋雅做借口。
察觉手上有汗,我抬手在衣服上胡乱擦了一番,拽着怡余的衣袖往外走道:“赶紧走了,不是还有六家吗?”
“呵,这京州的窑子,你倒是熟。”怡余生意阴冷道。
“我为什么来这儿,你还不懂吗?”我摇头晃脑展现无辜。我4岁的时候就来这了,难道还能是找男人?哦,严谨计算呢,确实是找男人,不过那人是我爹啊,我可不是来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