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差点儿就是差点儿。
“红袖章”走进队列前几秒,楚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手,摘耳钉,收手,插兜,最后立正站好,镇定地目扫四下。只差给自己封一面“严格遵守校纪校规”的锦旗。
封梧无声笑了。
前列探来目光的裴钱和赵绿帽已经笑出了声。
“楚哥,又改主意了?”裴钱仰着圆脸憨笑。
“说什么呢?”赵绿帽笑嘻嘻地截了话,半真半假地骂他:“你这说的好像楚哥跟人投降了似的,胡说八道!”
又端起脸说教:“就算楚哥‘被通报批评刺激家里人’的主意第九次中道奔殂了。可楚哥的事,能叫投降吗?这叫战略性妥协!”
楚纵面无表情瞪了他们一眼,没理。
因为父辈有交情,他和裴钱、赵绿帽打小就认识。这俩小子和他混那么多年,别的没学去,损话可学了不少。别说赵绿帽这“假耿直”,连裴钱一白团子,也成了芝麻馅儿的。
现在这一个两个的都嘴欠,他一正常人懒得和猪计较!
正想着,余光瞥见后边封梧若有深意的神情,不淡定了。
“看什么看?”他冷不丁把头转过去。嘴里两个虎牙尖都跟着冒了出来。
封梧没第一时间答话。
他盯着楚纵耳际扎眼的青色短发茬,想起了寻着小鱼干味探出头的猫咪的胡须。这猫咪偏偏长了足够唬人的虎牙。
光是这么想着,封梧便有些忍俊不禁。
“有什么好笑的?”楚纵见他笑,笃定封梧把他的糗事看了去,面上更挂不住。
封梧无辜地眨眼:“没什么好笑的。”
“那你笑什么?”楚纵不依不饶地追问。
颇有一种封梧不说出个所以然,他就把拳头往他脸上招呼的势头。
封梧好整以暇地偏开目光,指向楚纵身后:“看。”
楚纵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看到广场后影影绰绰的山。
“我在笑那座山。”封梧一本正经地解释。
“那座山有什么好笑的?”楚纵倒要看看他能说出什么个所以然来。
“那座山是没什么好笑的,可那山上的土匪很有趣。”封梧笑吟吟地觑他。
“怎么个有趣法?”楚纵听出来了,这小子说的不是土匪,是他楚纵。
封梧:“那土匪干打雷不下雨。”
楚纵冷笑:“光天化日之下哪来的土匪?”
他又听出来了,封梧这笑,笑得不只是今晨,还在平时,是在质疑他的能力。
“你管他打雷还是下雨!要真想见土匪下雨,也不是不可以。”楚纵说着,捋起深蓝色的袖管,露出宽大校服下线条硬朗的麦色手臂。
算是恫吓。
他自己也知道这算没事找事。他在班里不受待见一个学期,还不是跟个没事人似的?他才没那么在乎别人怎么看他,笑不笑。
可也不知怎么的,他这淡定劲儿偏偏在封梧身上不起作用。
封梧从容不迫地摇头:“不用了,光打雷很可爱。”
“你才可爱!你全家都可爱!”楚纵几欲原地蹦个三尺高。
”谢谢楚纵同学夸奖。“封梧平静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