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议被采纳,冬小施有些开心,走到衣柜旁,把他那件最厚的夹袄拿了出来。
拿完才意识到自己又犯蠢了。
这是申长更的房间啊,那是申长更的衣柜啊,自己怎么能反客为主,还表现的熟门熟路?
“那个,我、我……”冬小施指了指柜门,又指了指自己,语无伦次道,“前些天你不在家,我一个人在屋里,想找点事情做……我不是有意乱动你东西的,是梁婶子让我……”
瞥见申长更嘴角突然浮现的一点笑意,话音戛然而止。她再次垂下头,算了,事实就是事实。
申长更倒没有跟她计较的意思,刚才进来没细看,现在才发现屋子整洁了不少,“还得多谢你帮我收拾。”
打量了一圈,目光落在那床被折叠成豆腐块状的棉被上,他这才想起姑娘家的体质和自己是不一样的,“你夜里冷不冷?”
冷,自然是冷的。
申家的院子坐北朝南,他这间是整个院子的倒座房,又没有留窗,常年见不到光,阴暗且湿冷。而且棉被溜薄,还是旧的,都有些板结了,她盖着,每每到后半夜才能有点热乎气,只不过她不好意思说,知道说了又要给申长更添麻烦。
“不冷的。”她忙摆手,“胖人脂肪……肉多,抗冻。”
为了让自己的话显得可信,她一时忘形,挤了个笑出来。这一笑,眼没了,脸上的肉挤成一团,脖子……似乎看不到脖子,总之有点惨不忍睹。
申长更这次却没有移开眼,只道:“你等着。”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只拿了冬小施给他找的那件夹袄出去了,片刻后,换了夹袄的他抱着床棉被走了进来,虽然也不是崭新的,但比她现在盖的这床明显要好太多。
冬小施一猜便知,他昨晚搬去东屋住,这应该是东屋原本就有的棉被,他现在抱过来给自己盖,那他盖什么?
“我这几日不在家,用不着。等我回来,”申长更指了指她身后那床旧被,“还把那床给我,我盖习惯了,换了还有些睡不着。”
哪有人盖着软和的被子反倒睡不着的呢。
冬小施还要说什么,王兴进了院子。
“还不走啊长更?”
申长更踩着凳子分别绑好裤腿,直起身把匕首别进后腰,而后背上弓箭、挎上绳索,出屋前想起什么,对冬小施道:“你……”
似想称呼,又不知如何称呼,遂作罢。
“我不在家,你有事就找大嫂,她好说话。”顿了顿,又道,“不然就等我回来,跟我说。”
冬小施颔首,表示自己记下了。在他一只脚迈出门槛之际,不知怎么,忽地脑子一热,脱口而出道:“我叫小施!”
申长更停步回头,目露疑惑。
冬小施也意识到露馅了。她连家都记不起,又怎会记得自己的名字?赶忙补救,“我、我总得有个名字是不是?不然总你啊喂的叫……不方便。这名是我自己取得。”
“小施……”申长更念了一遍,点了点头,“好听。”
冬小施心道,那是因为你还不知道我姓什么。
其实她原本不叫冬小施,而叫冬施。就因为这个名字能让人精准联想到东施效颦的那个东施,从小到大数不清挨了多少嘲笑,她一度怀疑爸妈和她有仇。
后来上了初中,班主任课堂上点名,全班哄堂大笑,她哭着回到家,死活让爸妈给她改掉,不然就不肯去上学。爸妈不舍得大改,勉为其难在中间添了个小字,于是她就成了冬小施。
至于不舍大改的原因——爸姓冬妈姓施,她的名字象征着他俩爱情的结晶。不过结晶又如何呢?后来还不是一分为二,各自组建新家庭了。
所以啊,爱着的时候尽情爱就行,别折腾那些有的没的,更别搞什么爱情纪念品,不然当有一日爱情不再了,让纪念品多尴尬呀。
思绪跑的有点远,等回过神,院子里已经不见申长更的身影了。
冬小施一拍脑门,跑到床头一阵翻找,找到后紧忙追了出去。
申长更个高腿长,冬小施用跑的都追不上,谁让她跑的比正常人走得都慢呢。
“等等,等等!申长更……”迫不得已喊了两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