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小施心里有点打鼓。
原身的家是个什么情况她一概不知,再想想那天晚上追她的人,分明是想致她于死地,会和她那个家有关系吗?还是说原身是被拐卖的?虽然怎么看都不像,毕竟投入成本太大了些……也说不定是绑架!
冬小施看了看身上的衣裳料子,觉得还是绑架说得通些。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真找到了原身的家,届时她该怎么面对原身的家人?毕竟原身是真的已经不在了,原身的责任她可以不去逃避,但原身对家人的感情她并没有继承,到时日日相处,尴尬倒是其次,万一穿帮……越想越乱。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事情说好,梁氏让她进屋休息,冬小施阖上门之前听到梁氏和申长更的对话。
“申苗那孩子太不懂事了,你做什么听她的把人挪自己屋……要不你还是搬东屋去住吧,长昀又不在。”
“我和有余有庆挤挤就行。”
“那俩皮猴睡觉最爱耍把式,你哪能歇好?歇不好进山太危险了……”
冬小施这才知道,自己住的是申长更的屋,睡的也是申长更的床。
刚刚那个见了她大叫的就是申苗。申苗不愿意跟她这个既胖且丑的女人住一起,又哭又闹,申长更只好将她移到自己屋,他则去了西厢,和二房陶氏的双生子挤一张床。
而且这已经是第二天了,也就是说她已经昏睡了近两天。
想到今天晚上申长更还要和别人挤,冬小施心里愈加不安,但愿里正真的能帮上忙吧,总在别人家赖着也不是办法。
两天后的傍晚,里正从县城回来,见了申长更便直摇头。
“按说她长成这样……对吧,但凡有人去衙门报案,稍一打听定然能对上号,但是县衙最近并没接到相关报案,也没听说有哪家走丢了姑娘。”
这下问题大了。
里正走后,梁氏把一大家子都叫到堂屋商量对策。
“还商量什么商量?依我的意思,早该撵走了事!”
申长更捡人回来那天陶氏走娘家去了,下半晌回来去申苗那屋看了一眼,膈应的晚饭都少吃了半碗。她立时就要撵人走,听严氏说对方可能出身富贵,这才忍了下来。
“还以为救了个金疙瘩,多少会报答一二,这下可好……”
陶氏哼哼两声,没把话说完,意思却很明显,埋怨申长更不该多管闲事给家里惹麻烦。
严氏也有点后悔,自己当时就不该多那句嘴。谁能想到好好的人竟把脑子给摔坏了呢?不过比起陶氏的抱怨,她考虑的比较现实,“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县衙又没有接到报案,这该怎么是好?”
“自然哪来的滚哪去!不是在山里捡的?那就还把她送到西山去。”陶氏向来是无利不起早,无利可图,自然不会再客气。
“这……”严氏看了眼申长更,又看了眼梁氏,“这不太好吧。”
“怎么不好?总不能就让她在咱家住下去吧。哎呦天爷,你问问娘,家里哪还有余粮呀!再说她不走长更住哪?老跟我家那俩小子挤,我可不答应!他俩正长个头,地方小了腾挪不开。要不大嫂你给腾个地方,或者让她跟申茉申苗挤挤,挤挤暖和。”
春天都快过完了,要什么暖和,再说申苗为此已经闹了一场……严氏垂眼不说话了。
严氏不吭声,陶氏立场鲜明,老大老二又万事不管的性子,坐那一个抽旱烟一个打瞌睡,也不指望他们拿主意。
梁氏叹了口气:“长更也是好心。不过话说回来,搭把手救人,哪有救一辈子的道理?咱们穷家陋院的,也尽力了。长更,你看……”
申长更沉默半晌,点头应了:“我去说。”
早在梁氏把全家人都叫进堂屋时冬小施就等着了,终于等来了敲门声。
打开门,对上申长更稍显凝重的面色,结果已经了然。
冬小施不是个没眼色的,按说她应该在申长更开口前提出离开,也免得恩人为难。但她实在茫然得很。
这个陌生的世界不同于那个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让她有很深的不安感。茫然和不安交织,她迟迟迈不出那一步。
不过死赖着不走她也做不到。只要申长更开口她还是会走的,毕竟……自己给他带来的麻烦也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