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想想,王巡尉会去哪?”乔声瑞冲着铺兵们问。
铺兵们都摇摇头,低声嘟囔:“我们哪知道巡尉会去哪?”
乔声瑞急得直跺脚,若陈棋泽真得在王巡尉手上,那晚找到一刻,性命便多一分危险。
“阿咸!你在想什么?”乔声瑞有心搜城,又觉得人手不够,忽见万宁在那来回踱步,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万宁低着头,左手撑着右手的手肘,贝齿咬着拇指,在那来回踱步思考。
就在乔声瑞被她晃得头晕,忍不住要上前阻止她时,万宁忽然停了下来,对乔声瑞道:“我知道王巡尉会去哪了!”
看着万宁沉静坚定的眸子,乔声瑞焦躁的心忽然就安定了下来。
青山峭壁,灌木蓬乱。
深秋的飞崖山早已没了初秋时的叠翠流金,只有萧萧落叶,枯树虬枝。
飞崖峭壁边,一清瘦少年跪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双目无神地望着面前几人。
他的身后站着一位七尺高的汉子,怒目圆睁,一只手拽着少年的头发露出他瘦长的脖子,一只手拿着一把利刃架在上面。
“王巡尉,敫七郎和陈四郎已经在你家的地窖找到了,他们都还好好的。所以,只要你放了陈二郎,还有活命的机会。”万宁劝道。
“哈哈哈,活命?现在我知道勇儿已经没了,我本就没活着的打算!”王巡尉歇斯底里地喊叫道,“今日我从这鳖小子嘴里知道了一切,我的勇儿没了,真得没了!我活着本就无望,现如今我只要杀了这厮为勇儿报仇!活不活命我根本不在乎!”
许是喊得用力,又或是仇恨已侵蚀了他的神智,王巡尉双目一片赤红,拿着利刃的手不由自主的发颤,少年的脖子上瞬间出现了一道血痕。
“勇儿他一定不希望你杀人!”万宁见他情绪激动,生怕他手一抖,陈棋泽的细脖子就被抹断了。
来不及深思,万宁只能搬出“勇儿”,希望能让王巡尉稍稍冷静。
“王巡尉,勇儿他是个极好的孩子。虽然他和别的孩子不太一样,但是他却是极善良的。家中的那些狗儿、兔儿、鸟儿都是他救回来的吧?”
万宁在赶来飞崖山之前,已找王巡尉的好友李巡尉知晓了他家里的情况。
而李巡尉就是前日和王巡尉一起戌正时分从西城门进城的人。
“对对,勇儿是我的好儿郎。大家都说他傻,但我知道他虽不聪明,心肠却好,要是看到有那受伤的小猫小狗啥的,他都会抱他们回来救治。”王巡尉说到孩子,那原本猩红一片的双眼瞬间就涌上了慈爱的光辉。
“所以,王巡尉,像勇儿这般善良的孩子,他连小猫小狗都舍不得伤害,怎会愿意你伤人?”万宁循循善诱。
王巡尉愣了愣,目光眺向万宁。
悬崖山就这样突然安静了下来。
万宁尝试着往前挪动几步,边走边道:“王巡尉,我们到了你家,看到那些勇儿救回来的狗儿、兔儿都被你照顾得极好,你和勇儿一样,都是好人。”
“呜呜呜”王巡尉忽然低下头发出了几声压抑的呜咽声。
片刻后又仰头大嚎:“你胡说,我怎会是好人,我绑了那两个小娃娃,我还放火,还要杀人!我是个杀人放火的恶人!恶人!”
撕心裂肺的哭嚎声在秋风瑟萧中让人不由心中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