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东征军败退之后,以普鲁士为首的莱茵同盟军随之进攻了阿尔萨斯。
一个半月前,阿尔萨斯首府斯特拉斯堡被攻破后,敌军分兵入侵洛林,一路由梅斯城向凡尔登方向进攻,另一路直扑图尔城。”
“根据我军情报,凡尔登方向为敌人主攻点,集中了普鲁士、巴伐利亚等方面军队精锐,共计十万人。图尔城方向为辅助进攻点,以普鲁士、西里西亚军队为主,共计七点五万人。”
“目前,凡尔登要塞和图尔城尚在我方控制范围内。”
听完图拉杨的汇报,众人皆是沉默。
图尔城倒是不算什么,凡尔登要塞若是沦陷,从东部边境到首都巴黎之间,再无险可守。
而且凡尔登一旦沦陷,势必将沉重打击法兰王国军队的士气。
无论从战略出发,还是从士气下手,凡尔登要塞均不容有失。
最终还是路易十世发了话:“情况都清楚了,都拿一下对策吧。”
最先开口的是宫相阿里尔,一位温文尔雅的中年贵族:“依我之见,两者均不容有失,不如分兵抵抗。”
“说的倒是轻巧,怎么个分兵法?”说话的是军务大臣艾尔夫曼·克罗斯:“图尔城已被包围,援军根本进不去。凡尔登方向,普鲁士的精锐骑兵团一直在外围游猎穿插,致使我军根本无法保证辎重的安全。”
没有辎重,就如同孤军作战。
若是被敌人形成包围圈,有城池作为依靠还好,尚能做困兽之斗。
若是没有城池作为依靠,只怕一口就能被敌方吃掉。
现在战役形势说白了,就是援军进不去,只能依靠守军的意志坚守。
艾尔夫曼向来是鄙夷阿里尔的,本身就是文官,连政事都搞不明白,非要瞎掺和军事上的事。
外交大臣马库斯伯爵在此时又说了个不好的消息:
“奥利地王国的哈布斯堡王室在前天向我们的外交官员透露了一个消息,普鲁士国王邀请奥地利参与对法作战。”
这位马库斯伯爵,正是向日葵家族的族长,爱娜的父亲。
对于女儿违背家族联姻安排而失踪,马库斯是震怒的,那一次,真是让向日葵家族颜面扫地。
时至今日,他都不能原谅自己女儿的做法。
当然,前提是得找到女儿才行。
听到马库斯伯爵的话,众人沉吟了一番。
法兰现在面对的可不仅仅是莱茵同盟军一个方面的压力,还有周围虎视眈眈的其它势力在静静匍匐,只待猎物出现失误,便一拥而上。
奥地利将普鲁士国王送来的信件公开,并让法兰知晓,这就非常微妙了。
奥尔良公爵在思考后,说:“很显然,奥地利不愿看到普鲁士对法作战有实质性的作战成果。法兰弱而普鲁士强,亦是奥地利王国不想看到的。”
“所以,奥地利这是明摆着向我法兰索要好处,以换取奥地利不出兵的保证。”
众高层认同地点点头,奥利地与普鲁士虽都在‘神圣罗马帝国’这一名称下,实际上却是竞争关系。
能给对方添堵,才算可为。
而现在给他人做嫁衣的事情,可做不得。
路易十世开了口:“现在我们主要的敌人是莱茵同盟军,其它潜在的敌人要尽量化解。奥地利的事,就交给马库斯解决吧,只要不是割地等特别过分的要求,都可暂时答应。”
路易十世的话很有深意,暂时答应,自然是要让答应条件不那么清楚,有事后扯皮的空间。
“是,国王陛下。”马库斯弯腰行礼道。
于是,众人的讨论重心又回到了阿尔萨斯和洛林方向上来。
军务大臣艾尔夫曼提议说:
“依我之见,应攻敌所不备。趁现在凡尔登要塞还能坚守一段时日,我军集合优势兵力全力攻打围困图尔城的同盟军。
同盟军不过是一个松散的联盟,只要我们围着一个打疼,自然会有势力退场。
松一角而动全身,届时在凡尔登要塞方向的敌人也不得不考虑被反穿插的后果,法兰的危机可解也!”
众人纷纷点头,不愧是军务大臣,战略制定的很合理。
问题是怎么执行呢?
或者换句话说,谁打头阵呢?
在上次东征的时候,王室的军队已经损失得七七八八。
而王国最精锐的三支部队:负责巴黎周边防御的‘巴黎卫戍军’、负责巴黎城池防御的‘巴黎城卫军’、负责王宫安全,直接听从国王本人指挥的‘骁勇近卫军’,加在一块不过两万五千人。
这三支军队乃国之禁军,除非国王御驾亲征,否则是万万不能动用的。
王室没有军队可用,那就只能是封臣的军队上场了。
众公爵沉默不语,谁也不想拿自家的军队本钱,来搏一个不值钱的忠君爱国的好名头。
最终还是奥尔良公爵发了话:
“吾记得我国与英吉利爆发百年战争时,最初,我国节节败退,损失近半国土。以至于我国主力被围困在吾现在的封地奥尔良。”
众人皆是点点头,历史上著名的‘奥尔良之围’谁人不知?
奥尔良公爵继续道:“奥尔良之围当中,我国各方军队为了决定冲锋的名次,选择了掷骰子,如今我们为何不选择同样的方法,也算是有例可循。”
公爵们沉默了一会儿,竟然都选择了同意。
军务大臣艾尔夫曼只觉得可笑,奥尔良之围掷骰子,是因为各方军队争相决定打头阵,所以才用骰子决定名次。
而如今,却是为了避免自家的军队受到损失,可悲,可笑。
但艾尔夫曼又不得不承认,这似乎是唯一‘公平’的解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