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疑惑的问主持:“这树精当真有这么厉害?竟能不死?”
主持遗憾摇首:“大罗金仙可收也。”
徐青崖仰躺在地,愣愣的看着湛蓝清澈的天空,他本跳动的树心内丹已然暗淡,维持性命的是一簇蓝火。他不知道什么叫做心死大于哀默,他只学习过看到过爱人生恨离隙,却从未亲身感受过,头遭感受只有入髓的疼痛。他看书上记载人妖殊途,他看书上人妖相恋,他看书上爱恨情仇,他看赢敛的眼中再无爱慕,支撑他活下去的只有松鼠精,他的小松鼠,若他死在这里,再没有棵树愿意为她遮风挡雨,若他死在这里,也只有她肯伤心。
他吊着一口气,苟延残喘的在每日严刑拷打下活着。很快,他清垢的国运好了起来,战事告捷,后宫再诞皇子,庄农丰收,丞相派兵,一切都在变好,只有他在遭受磨难。他拯救了岌岌可危的王国,却没有人拯救身处炼狱的他。
徐青崖苦难的熬着,直熬到赢敛的回心转意,也许是他的惨不忍睹也许是她的余情未了,也许是上天垂怜,徐青崖被带回了公主府内。
赢敛隔着一页纱屏同他讲话。
她问:“你为什么要骗我?”
徐青崖流下一滴泪,他的眼泪早已干涸,却在听到这一句问语时,接二连三的再掉落下很多滴,他说:“我没有骗过你,从来没有。”他艰难的攀着床头半起身,努力的辨认纱屏后赢敛是何神情,“我救了你。”
他并非是想邀功想击溃赢敛心中的防线,他只是在书籍上看过一句,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相报不了,那便以身相许,还有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他将两句话生搬硬套的链接在一块,期冀着能和赢敛重归于好。
赢敛凉薄的反问:“那又如何呢?”
她似是带着怒说的话,“你是祸乱纲纪引啸灾难的精怪,你出现在我身边绝非巧合,到底是谁派你来的,是不是南巫那些擅长巫蛊之术的刁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祸害!”
不得不说身处高位的强权者常患有被迫害妄想症。
徐青崖翕动唇齿无力的解释,“我不是。”
“你不是什么,你就是。”赢敛怒不可遏的一脚踹开薄如蝉翼的纱屏,短鞘匕首狠狠的钉在徐青崖头侧,她愠怒的质问:“你说你不是,那我国为何三十万将士折损在沙场,你说你不是,那为何我军的情报会被敌方知晓,你说你不是,那为何关了你之后,我军告捷匈奴退出圈外呢。”
徐青崖固执的只重复那句话:“我不是。”他被术法伤到心肺,说话有气无力的消沉暗哑,“我明明帮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