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转折点再次发生,赢敛要替父出征。
年迈昏愦的帝王已经没有能力奔赴沙场,当朝太子怯弱纨绔,丞相权倾朝野一手遮天,勒令百官不得参与其中,外围匈奴气焰嚣张,迫于无奈,本朝公主要在世人的见证下,荒唐屈辱的出征。
临行前的一夜,赢敛推开了那页门,她坐在床前,屈指小心翼翼勾撩起徐青崖的一缕碎发,声颤的低不可闻,说道:“徐郎,我很冷,你能不能抱抱我。”没有任何的回应,她自顾自的褪鞋上榻,蜷缩成一团,费劲的抬起徐青崖的胳膊将自己圈住,她将头紧贴在徐青崖的胸膛上,那里蓬勃的心脏炙热的跳动,她默然无声的流着泪,声却是明脆的重复:“徐郎,我好冷。”
酒意熏天的徐青崖醉着,第二日看到赢敛戎装束发的时候才有点反应,他睁着惺忪的眼目送人出了精心装饰过的房屋,几日后,本朝当败,公主战亡,匈奴直破二十九座城,直逼郡守。
与此同时一封快马加鞭的书信送达公主府,管家将书信送给了醉醺醺的徐青崖。
那封信上只有一句话,“徐郎,你自由了。”
徐青崖的心在那刻像是被人活生生的剜出,他感受不到自由的欢欣,只能在血绘的一封信中感受到窒息和濒死感,他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大颗滴落,很快将信打湿将字模糊,直到那血绘的字彻底消失后,他摧心剖肝的痛感才好了些,他将信纸揉成一团,不知所措的喂进嘴里塞进肚里,似乎这样就能将痛意嚼下,可最终是适得其反的痛彻心扉,嚎啕大哭。
徐青崖拭尽眼泪,后知后觉的奔赴沙场。他是树精有吞云吐雾一日千里的本事,瞬息间就能到达尸山垒积的战场。也是在这时候他才惊觉,不是自己被赢敛强肆的禁锢,而是他矛盾的踌躇留下。
战况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惊骇,满目疮痍,死伤皆是红襟战士,断肢残骸随处可见,触目惊心的红刺伤了福泽灵运的徐青崖,他纯粹正道也因此战掺杂了些许红。
他有凌驾凡人之上的能力,却没有超脱于世人的感情。徐青崖翻过一具又一具的尸体,最终在两个地方找到了赢敛的头和身体。
修复的工程格外缓慢,树精在怎么强,也没有起死回生的能力,他只能温吞且坚定的将自己的修为寸寸度过,展开柔软枝条暴露粹心内丹疗养。
在三日后金鸡破晓天光乍破的刹那,赢敛头颅和身躯终于紧密联合,她深吸一口气,猛烈的醒来,随即看到了力竭而化半树的徐青崖。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停止。
恐惧、惊愕、震慑、恶心。
半树身形态的徐青崖四肢皆化藤条,身躯容裹进深褐的树干,只留出模糊轮廓的上半身和翠绿的一张脸,妖异的惊心动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