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昭慧郡主亲自来了忠义侯府,拜见了太夫人之后就和纳兰暄妍相携去了关雎院。
关雎院被纳兰暄妍管的严严实实的,张夫人一点消息也没探听出来。纳兰香杳在院子里险些掰断了指甲。她给六皇子传了信儿,可是六皇子并没有答应见她,不过也递了话来,让她放宽心。
等昭慧郡主离开的时候纳兰暄妍好像心情很好,下人们都猜测这昭慧郡主是不是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果然没过几天宫里赐婚的圣旨就下来了,忠义侯府的二姑娘纳兰暄妍正式被册封为六皇子妃。纳兰暄妍恭敬的接了旨,张夫人听到这个消息险些晕倒,也没心思再装什么贤惠大度了。
传旨太监看着张夫人竟然晕了,这是高兴的晕倒了?
最后还是太夫人怕她出丑,命人把人扶回去了,告罪说儿媳是高兴坏了,被天威镇住了。然后让忠义侯取了赏钱,客客气气的把人送出门。命人将圣旨先恭请到祠堂供着,又赏了下人一个月的月钱,同沐天家恩德。
太夫人虽然平日爱财的很,但是在这件事上也不含糊。那封的可是六皇子妃,不是什么侧妃庶妃,是正经的嫡妻,以后说不定还有大福气呢。太夫人这么想着,对着纳兰暄妍也慈爱不少,叮嘱她院子里的人一定要小心伺候。
忠义侯也是激动不已,内心似有一团火在烧,他以后可是六皇子的岳丈了,说不定还可能会是小皇孙的外祖。
这两个人都沉浸在惊喜,和以后的畅想中,也无暇去追究刚刚张夫人的失态了。
太监宣旨的时候纳兰香杳也跪在后边,但是没人注意到一直低着头的她眼中的阴鸷,最后离开的时候,她回头看了纳兰暄妍一眼,眼神晦涩不明。这一眼倒是让纳兰疏影注意到了。
晚间,纳兰疏影在张嬷嬷那里,自从上次她就和张嬷嬷亲近了很多,她本来是在练字的,可是总有些神思不定,不经意竟有一滴墨滴在了宣旨上,晕开一块墨渍。
“你有心事?”虽是疑问的语气,可看她的眼神却是笃定的。张嬷嬷放下手中的书,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嬷嬷,为什么人人都想成为人上人?”二姐姐马上实现自己的愿望了,可是看着也并不很开心。
“姑娘不想成为人上人吗?”张嬷嬷笑着看着她。
纳兰疏影想了想,“我不知道。”母亲从前说过,只希望她和乐一生,但从没教她做什么人上人。
“因为姑娘不缺什么,所以没有欲望,你母亲将你教的很好,也把你保护的很好。”
就算这孩子寄居候府也没有受什么大委屈,一方面是因为她的心性,还有就是父母为她的筹谋。
“我从前听好多人说二姐姐和母亲很像。”其实每次听到这话她是有些失落的。
“是挺像的,她们都是从荆棘里走过来的人。”张嬷嬷又想起来了她第一次见齐朝零。
那时候她还只是个太师府的庶女,没人知道她其实才是太师真正的嫡女。齐太师当年在家乡已有妻室,后来却又隐瞒娶了京都中的贵女,结果两年后乡下妻子找到京都来才撞破此事,与她同行的还有一个十多岁的男童和一个刚满五岁的女孩,这个女孩就是齐朝零。
由妻变妾,这位贵女如何会妥协,于是用前程逼迫齐太师贬妻为妾。可是这位糟糠妻性子烈的很,誓死不为妾,而且她还为公婆守过孝,又没有犯七出之条,按理休不得。
两相为难,最后那位贵女以齐朝零为诱饵,逼迫这个可怜的女子接了齐太师的和离书,不过女儿还是认的,只是给了一个庶女的身份,而她也住进了太师父,无名无分。
只因她多年劳作,久病不治,落了一身的病痛,被休戚后会无以为继。齐太师到底是不忍心,拨了一个小院子给她们母女。那女子接了和离书也没再闹,就守着女儿安居一隅,因此这件事在京中极少有人知道。
太师府的女主人视她们为眼中钉肉中刺,这对母女生活日益艰难,待齐朝零长到16岁的时候,她的母亲终是撒手人寰,生前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回齐家祖地,安葬在公婆身边。
这时候齐朝零才知道,她母亲从来不曾放下这件事,一直不能释怀。
后来齐朝零作为太师庶女,必须入宫选秀,虽然她母亲逝世应当守孝,可是她名义上的母亲曾经是太师府里一个不起眼的姨娘,并且这个姨娘已经死了十多年了。
“那时候我刚刚当上储秀宫的管事姑姑,因为年轻,也不善言辞,不爱巴结其它的姑姑嬷嬷都排挤我,秀女们也是看碟下菜,只有你母亲,待我和别人一样的。后来还发生了一些事,我们便成了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