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军以斥候开道,并非说斥候们,就会跑到大军看不见的地方。
而是每个斥候身后都会有另个斥候相看,大约保持在能看到背影的距离,也就是一至两里,一直延续到大军的视力范围。
若是天气良好,视线无挡,他们便以旗语传答敌情,以让最后一名斥候回报。
若是夜间行军或是林中视线受阻,便以鼓点为号,以传来警示。
当然,如果是遇到极为重要的情况,那么斥候便会自行返回,以言语告知,以防被敌军知晓。
就像是现在,陈到亲自来到卫平转述军情。
“禀报校尉,前方十二、三里处,见敌军正在安营扎寨,观其人数,只怕确实有七八千之多。”
由于事先去了一趟荥阳,发现那里已经被劫掠一空,十室有九都被火光笼罩。
实在是教人愤慨不已!
又找到残余百姓,打探了敌军行进的路线,所以直至中午时分,才到了中牟地境。
“看来贼将也是颇知兵法之人。”
黄忠皱眉道。
“黄公,此话怎讲?”
卫平不解道。
“午后安营,是为谨慎,不然出现意外,至天黑之前没把营寨立好,那便给予敌方偷袭的机会。”
黄忠解释道。
这么一说卫平就有些懂了,因为古代的军营和防御阵地构建,也是非常麻烦。
辎重兵要搭建营帐,士兵们也要砍伐木材,搭建拒马、栅栏等。
边的陈到亦是困惑道:
“贼兵既然想去陈留,那又为何在此扎寨,按理说,应当轻装简骑才对!”
黄忠惊讶道:
“莫非是知晓了我军动作?”
陈到摇头道:
“我亲自率人在前,并没有发现贼兵的斥候,又怎么会知晓我军的到来。”
卫平摸着下巴道:
“也就是说,他们认为后方是安全的?”
陈到点头:
“喏!”
一时间陷入沉静之中,都在思索那些黄巾余孽的意图。
“从先前军势来看,贼兵是产生了分歧,所以才会分成两部。旋门关乃是雒阳之兵必经之地,有一股人帮忙挡着,所以眼前这股贼兵才会认为安全,至少眼下是安全的。”
卫平拿起一根树枝,在地比划着。
黄忠与陈到亦是看着他,闻言点点头,又眨眨眼睛,似乎想要听后面的分析。
卫平继续道:
“再加我军星夜疾驰,实在是出乎他们意料,所以他们在此安营扎寨,并非是为了我们!”
黄忠道:
“莫非是贼兵前方受到乡勇阻挡?”
卫平沉思了一会,否决道:
“我见沿路之,除了荥阳之外,其余人家还算完好。所以贼兵是急着去陈留,即便是受到阻挡,也会绕了过去。如今却留在此地,想必是另有目的。”
陈到挠挠头:
“那校尉,这些人留在这里干嘛,总不会是想中牟女人吧?”
一言惊醒梦中人,卫平笑道:
“或许是比女人更重要的东西!”
陈到忙问:
“那是什么?”
卫平在地划着:
“我观来时的道路、田舍也是愈来愈多,想必那中牟也是繁华之所。再观贼将,并没有直接去攻旋门,而是直取陈留,想来也是谨慎之人。”
黄忠拿出地图,看了一会惊奇道:
“中牟向西是雒阳,向东是陈留,向南则是开封,皆有大路相通。而北面则有平邑津(渡口),可直渡黄河到达许昌。主公,莫非贼兵是想占了这四战之地?”
卫平摇头道:
“非是想占,估计是想抢中牟钱粮!中牟虽是四战之地,可却是阡陌相通,不可谓不富裕。如今贼军人数众多,想来粮草也是不济,若是抢得中牟钱粮,亦可以大振士气。”
虽说不懂那些行军之事,可对于分析人心这一套,卫平却是有几分把握的,于是越说越兴奋:
“再加黄公方才所言,中牟向东可直达陈留,所以贼兵非但不能绕,反而要将中牟毁了。否则,在攻陈留之时,腹背受敌,贼兵岂不危矣?”
黄忠大喜道:
“主公所言,甚是精妙,贼兵意在中牟,故而才立下营寨!”
陈到不解:
“可贼兵也是有七八千人,为何不一鼓作气拿下中牟?”
卫平微笑道:
“我骑马一夜亦是觉得困乏,何况那些两条腿赶路的人呢?况且已经过了两天,那中牟县令估计也是有所耳闻,所以应该组织了乡勇,再加敌将谨慎,故而不会轻易攻打!”
黄忠拂须而笑:
“主公真是神机妙算!”
陈到舔着嘴唇道:
“即便如此,敌方已经安营扎寨,我军骑兵优势已失,又如何破敌?”
是呀,虽然猜测到对方意图,可该如何破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