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玉龙抿了抿嘴:“有……那是自然,有的。”
嘴里说着,心里却打了下鼓,因为花府上下都防着她出门,又如何会给多少银两零花。
而且,阿耶和阿兄他们恨不得自己身无分文,无法出街。
玄策见她眼珠子转了转,脖子下意识缩了缩,就猜到了她肯定没钱——
“那就好,方才听花娘子点酒的语气,至少是要样样都得上个几壶。”
花玉龙呵呵笑道:“大白天的,这样不好。”
玄策邪了她一眼,含了抹笑:“嗯,倒是正经。”
花玉龙抬头看他,什么叫正经,刚要说话,引路的小厮就已经把他们带到了南曲前主楼,“二位,酒家胡就在妙音阁的楼上,从这里进去便是了。”
这南曲楼,顾名思义,不仅有最好听的曲儿,楼里更是曲径通幽。
他们从大门经过的妙音阁,也不过是冰山一处,就跟唱的曲一样:好戏在后头。等真正走至花园中心抬头看,才发现整幢楼是一个环形设计,东南西北四个出入口,而上再架亭台楼阁。
宛如一座城墙。
花玉龙心里似明白了些,难怪方才玄策说这像一个阵,因为普通的酒肆商家并不会建此等规模的样式。
小厮将他们引至西楼,便停下脚步,转而由候在门口的另一个小厮接待。
花玉龙:“这南曲楼的侍应倒是讲究。”
忽然,耳边压来一道声音,“一会别叫我寺丞。”
花玉龙耳根子有点痒,边揉,边侧眸看了他一眼,心想,来这平康坊,还知道自己见不得人呢。
此处较前门更是热闹,兴许是花玉龙跟在玄策身旁的缘故,频频遭来异样流连的目光。
“二位是要在厅堂用宴,还是楼上的厢房。”
玄策:“厢房。”
话音一落,那小厮眉眼笑得更弯,而身后听到他这话的中年妇人立马一个优雅转身,走到玄策跟前,花玉龙猜她应该是这妙音阁里的管事妈妈,只见她打量了玄策一番后,才把眼神拽到花玉龙身上,但话却是对玄策说的:
“这位官爷,可还需要我妙音阁的姑娘唱曲儿伺候啊?”
玄策扫了眼厅堂里那些抱着乐器的姑娘,道:“来两个吧。”
花玉龙眼珠子一下惊愕地瞪大了。
小厮:“二位,这边请。”
花玉龙跟着走上楼梯,压着声音朝玄策道:“你点两个,有我的份吗?”
玄策:“你给钱吗?”
花玉龙:“玄……玄公子,我们可是来办正经事的。”
玄策撩开襕袍上楼,身影清俊夺目,竟是引得不少姑娘往这边儿看,而他则低声与花玉龙说道:“不点两个姑娘,怎么做正经事。”
花玉龙一听,面露嫌恶,再看他玄色襕袍上绣的鸟兽暗纹,咬牙道:“衣冠禽兽。”
厢房门逋一打开,一股馥郁花香袭来,伴随着珠帘声叮咚作响,很是悦心。
两人刚坐定,方才楼下那位优雅的管事妈妈便引着两个姿态倩丽的女子进来:“公子,这位是东珠,这位是西璧,一个善弹琵琶,一个歌喉如莺,您看,如何?”
玄策照旧端着一副高岭之花的俊脸,目光落在站着的两位姑娘身上,直把她们看得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花玉龙眼睛也是亮的。
玄策问她:“喜欢吗?”
“嗯?”花玉龙面纱下的脸带着欣喜,点了点头。
“那便留下吧。”
管事妈妈屈膝作了个福,笑道:“那还请二位客官先把听曲的赏钱付了。”
花玉龙有些惊讶:“还没听呢,就要先付银子了?”
管事妈妈手帕掩嘴笑道:“姑娘是第一次来,不知我们南曲楼规矩,妙音阁开席的赏钱多少随客官心意,等一会听曲的时候,若是高兴了,加赏的银子便归这些姑娘们的。”
花玉龙这下倒听着新鲜:“那我先随意给两个铜板也行?这样你们妙音阁岂不是要亏本?”
听到这话,那两个唱曲姑娘也跟着抿嘴笑了,管事妈妈倒是保持一如既往的得体:“那也得看我们姑娘愿不愿意,我们南曲楼,做的是你情我愿的买卖。”
花玉龙见两个姑娘忍不住往玄策身上飘,不由说道:“你们南曲楼赚钱的花样还真是多。”
说着,转头朝玄策道:“我只是来吃饭,姑娘的赏金,我方才帮你讲价了,”她竖着指头,道:“两个铜板就可以。”
玄策从袖间拿出两张飞钱,放到桌上,道:“两个铜板,听不来。”
看到桌上的飞钱,管事妈妈脸上的笑僵了下,道:“公子,我们这儿,不收飞钱。”
她话音一落,花玉龙皱起眉,不高兴道:“飞钱怎么了?你去花家的柜坊,人家肯定给你兑银子。”
管事妈妈扯了扯嘴角:“我们只收金银现钱,这是南曲楼向来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