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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家第一天,没了碍眼的四房,宁赵氏觉得天也青了水也绿了。
不过,起床之后,她就没那么高兴了。
因为猪草没人打了,地里的活也没人干了。
宁赵氏终于想起来,地里的活基本都是四房做的,饭是宁李氏做的,家畜是宁箐箐喂的,可现在分了家,一起岂不是要他们自己来。
想想家里的二十多亩地,还有宁李氏那双和柴一样干枯的手,宁赵氏打了一个寒颤。
她要是变成那样,别说宁诚挚,就是她自己都嫌弃自己。
不行不行,她绝不会干活的,她不要变黑,也不要手变糙。
那么,就只能把活分给别人了。
而家里,除了宁赵氏,就只有她两个弟妹了。
只是,宁二伯娘宁杨氏和宁三伯娘宁夏氏可不是宁李氏,宁赵氏吩咐两人干活,她们当时就不答应了。
“大嫂,这不行吧!家里你们又不是没吃饭,凭什么种地却只让我们去你不去。”
“再说,我们还要在家纺纱,去种地了布庄掌柜的交待的活可怎么办?交不上可是要扣钱的。”
两个弟妹的理由很充足,宁赵氏却眯着眼,目光如炬的看着两人。
“好啊!平时你们装的挺好,对我言听计从,感情是因为我吩咐的都是你们愿意做的。”
“你们可别忘了,老二老三的活都是我们当家的想办法帮他们找的,一点小事都要计较,忘恩负义。”
宁杨氏和宁夏氏感觉被羞辱了,涨红了脸。
最后,干脆谁也不去了,反正该种的已经全部种好了,少一天应该也不要紧。
才仅仅第一天,宁赵氏就受不了什么都要自己做的日子,她都有点后悔分家了。
早知道就忍几个月了,平安那短命鬼,最多也就活几个月,估计就花几两银子。
几两银子挺多,但宁元礼夫妻和宁箐箐兄妹像四个老黄牛似的,一年起码能赚十来两。
若是不把他们分出去,自己根本亏不了。
可惜,自己最开始居然没想到这层,为了几两银子把四房赶走,真是太失算了。
宁赵氏不知道,她后悔的日子才刚开始,以后她天天都会沉浸在后悔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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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住处,宁元礼又去拼命挖黄精了,从早挖到晚,吃的也是宁李氏回家喂平安拿来的黑馒头,辛苦了两天,宁元礼他们大概挖了七十斤黄精。
七十斤黄精就是七两银子了,能买一四百斤糙米,足足快五亩地的收成,居然两天就赚了出来。
算了这个账,宁李氏当时就晕乎乎的了,“这钱也太好挣了,要是天天有该多好。”
宁元礼微笑说:“加上我昨天卖的,兔竹总共能卖九两,咱们该知足了。”
“可这点钱还是不够,咱们还要建房子,要不,明天再来挖一天。”宁李氏不甘心,宁元礼想着白花花的银子,也舍不得。
但宁元礼更理智,他摇头,严厉的说,“不行,外围已经被咱们挖的差不多了,中围毒蛇猛兽太多了,咱们不能冒险。”
黄精毕竟是天生地长的,在外围能挖七十斤,还是因为没人挖过,才有这么多收获。
宁李氏郁闷极了,宁玉涛也懂事的说,“爹,要不我去挖吧!我一定会小心,不会出事都。”
宁元礼啪的拍了一下宁玉涛的肩膀,嗔怪的说:“少来这一套,爹不会让你冒险的。”
为了安媳妇孩子的心,宁元礼不瞒了,如实说:“你们也别担心了,我们有银子,箐箐挖了一根人参,被我卖了,有足足一百两。”
“不过这事你们对谁都不能透露,不然让我爹知道,银子就保不住了。”
宁家可不准藏私产,因此若是宁大石知道这些银子,肯定会闹着把银子收回去的。
宁元礼说完就等着媳妇儿子露出快乐的表情,可宁李氏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就见宁李氏惊慌失措说,“涛儿坏了,你爹想钱想傻了。”
宁元礼:“……”
“我不是我没有。”宁元礼否认
宁玉涛也不信,“爹,你肯定是臆想的,一百两银子得有多少啊!藏在身上肯定能看到,可我们从来没看到过,银子在哪里?”
宁箐箐见亲爹被亲娘和亲哥误会了,终于不装哑巴了,“娘,哥,银子还是银票,就薄薄的一张纸,你们当然发现不了。”
宁李氏愕然,“箐箐你也知道,那你爹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宁箐箐肯定的说。
然后,宁箐箐就见到她娘,突然哈哈大笑,一点形象都不要了。
后面宁李氏又喜极而泣,呜呜呜大哭。
这些日子,她的压力实在太大了,时时刻刻都在担心平安没银子治病夭折,现在好了,他们总算苦尽甘来了。
宁元礼也有点眼热了,他难道不想哭嘛!只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作为当家人,谁都能哭,就他不能哭。
但现在好了,有了银子,他家以后肯定只有欢声笑语,没有悲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