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坡的黄精确实不少,可宁元礼想到自家的情况,还是食言了。
“箐箐,你和你娘你哥在这里挖兔竹,我去老宅把房子整理好,不然咱们就没住的地方了。”
宁家老宅已经有二十年不住人了,变得和荒地差不多了,宁元礼都不知道,需要修多少天,房子才能住人。
可他爹居然才给他三天时间,不抓紧时间不行啊!
挣钱虽然重要,可要是不抓紧时间修一间房子,过两天全家就要露宿荒野了。
如今天气炎热,蚊虫极多,若是在野外住一晚上,第二天裸露在外的皮肤,恐怕会被蚊虫叮咬烂。
大人也罢,几个孩子要是也遭这种罪,那就太可怜了。
宁元礼最心疼的就是几个孩子,才放着挣钱的黄精,先去修房子。
宁箐箐知道家里不缺钱,就挥手说:“爹,你小心点,要是不能住的话,咱们先花点钱,去村里找户人家借住。”
宁李氏嗔怪的说:“你这丫头,咱家有几个钱,花光了可怎么办?”
“当家的,你快去吧!这里有我。”
或许因为头顶的几座大山没了,宁李氏今天不像往常沉默,不仅话多了,脸上也多了笑容。
这都是自已带来的,宁箐箐心里小人骄傲的叉起了腰,挖黄精也更卖力了。
毕竟,卖了黄精就能挣钱,有钱她就能买好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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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家老宅孤独的屹立在祁山半山腰,连路都被荆棘野草占领了。
宁元礼见到原本的路根本走不了,眉头拧的更厉害了。
他用镰刀把张牙舞爪的荆棘砍倒,小心翼翼注意脚下的草丛,避免有蛇,就这样一步一步走到老宅的位置。
不过,当看到老宅的样子后,宁元礼就放弃了。
不为别的,他家的老宅,已经全部塌了,只剩一面墙没倒,房子里的树长的比房子还高,就是光砍起码都要砍个半天,暂时想住人根本不可能。
宁元礼放弃了,与其费劲收拾这里,还不如先把钱挣好了,到时候直接花钱请人盖房子。
而且老宅这个地基宁元礼也不喜欢,太偏了,要是从山上跑个猛兽下来,第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家,太不安全了。
但要是买地基,起码要花五两银子,再加上建房子的石料木头,总共起码要花十来两。
卖人参的钱宁元礼不准备动,要留着给儿子看病,看来,只能努力挖兔竹赚钱了。
下山的时候,宁元礼有点发愁过两天该住哪里,他实在不想待在那个令他厌恶的家里,迫不及待想出去了。
发愁的宁元礼才下山,他发愁的事情就解决了。
因为他遇上了他干爹,秦淮阳。
酸桃村是宗族村,却不是一个宗族,而是足足有三个,分别姓宁,秦,赵。
三个族生活在一起,村长轮流当,偶尔会因为鸡毛蒜皮的事情有点小龌龊,但却不太严重,大家相处都还算和乐。
至于为啥宁元礼会拜秦淮生为干爹,那是因为当初宁元礼刚生的时候,整天哭闹,宁奶奶就向菩萨许愿,要是宁元礼乖乖不哭,三天后第一个登他家门的人,就是宁元礼的干爹或干娘,从此宁元礼要把干爹或干娘当亲的孝敬。
这个风俗不知道是如何流传下来的,但只要孩子乖巧,什么办法大人都愿意尝试。
秦淮生碰巧当了宁元礼干爹,当时他还没孩子,收了宁元礼这个干儿子后,没多久不孕三年的妻子却怀孕了。
秦淮生一直觉得自己的孩子都是宁元礼招来的,就对宁元礼很不错。
这不,突然看到宁元礼愁眉苦脸的从山上下来,秦淮生放下手里的柴问,“元礼,你怎么从山上下来了?还苦着脸,发生什么事了?”
秦淮生虽然只是一个干爹,可他真的疼爱宁元礼,在宁元礼心里的地位比宁大石还高。
如今已经分家了,秦淮生早晚都会知道,宁元礼就不瞒了,把他被分家的事情说了一遍。
知道一切的秦淮生气的破口大骂,“宁大石那个混账,偏心也不是这么偏的,他居然就分你这点东西,是准备让你们一家饿死吗?“
宁元礼也是这么想的,可他什么都不能说,只能黯然苦笑。
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过的这么惨,秦淮生心疼极了,脱口而出,“元礼,去我家住吧!”
“干爹,我都还欠着你银子,怎么好意思打搅你。”
宁平安生病秦淮生借了一两银子给自己还没还,所以宁元礼是真不好意思再麻烦秦淮生了。
秦淮生不由分说,“必须去,不去你就是和我生分了,不想认我这个干爹了。”
“好吧!我去,”秦淮生都如此说了,宁元礼不去不行了。
不过,宁元礼又道:“干爹,借住可以,但我们自己开火,还要算房租给你。”
秦淮生还有三个儿子,他不嫌弃自己,可不代表他三个儿子不嫌弃。
宁元礼不想多生事端,因此就先提前说好了,避免秦淮生的三个儿子看自己不顺眼。
秦淮生当然不同意,他一个当干爹的,照顾自己干儿子,谁敢说废话。
可这次,无论如何宁元礼都不同意,他修房子起码得一个多月,如今谁家都不富裕,若是白白在秦家吃这么久,秦家其他人肯定不会同意的。
宁元礼坚持,秦淮生不同意他就不去,最后秦淮生还是不得不同意了。
如此,事情就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