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御见效果达到,便散去法力神通,落至地上道:“既如此,你且去换了维周,接管阵禁,往后依此各司其职。”
维守听到任御所言后,心神一震回过神来,满脸后怕道:“维守知晓,我这就去”说完也不运转禁阵,踉踉跄跄远去。
任御看到这里罕见的皱了皱眉头道:“不会是费了吧,这心性难免太差。”
摇了摇头后向道观西北角走去,几步间踏上山间栈道,道观所在的山崖上开凿出的洞壁石府,也是方便以后修道人栖身打坐。洞府外的石壁上则是修了一条便于行走的木板栈道,两步之内就是万丈悬崖,望之生畏。
不过任御在这里生活修行了,快两月有余,对眼前景象自是视为坦途,自然步履轻松,一路径直走过。
再是几步后,已是到了维周驻守高台,左右忘了望,见,不见维守身影,想必还在路上。关照了下维周让其自去后,他便把目光转向平台。
道观所在,在合虚山山腰,此处亦是至高之地,建有一楼,上书‘望月’二字,有联为证,“星河直下三作九,我辈观意一三六。”
对仗虽浅,意境却高。
‘三作九’,三,意指三十三,即天,九乃至。‘一三六’,一三,暗合道,六,顺解,这里指无穷,衍生之意。
即,银河自九天直下,我辈观之如大道衍生天地万物,其意无穷无尽。
任御若有所悟点了点头,道门高人一向犹喜故弄玄虚,增设见知障,在他看来此为正合大道之理,又有考校后进之意。
道家修行最是注重悟性,心性,悟到了正好契合道家真性,悟不到就是无缘。
任御悟性,心性俱佳,才能被那个世界的老师收为真传弟子,传承衣钵,执掌道衍。
任御在那个世界出生在豪富之家,深知上面的人和底层的人最大的不同就是资源的分配和信息的不对等性。
所以他才没有矫情,欣然接受,这才有了一到大荒界就厚积薄发,水到渠成……
修行两月有余就连跳,入定,坐忘,化液,道基,先天几境,离锻造金丹只有一步之差。
……
任御有感,这副对联暗指修行,却灵光一闪而逝,再也抓不住头绪。
不由目光一凝低头沉思:“按理说他今天见到了,并且解了题意那就是有缘,但总是最重的那一点老是抓不住,就好像中间隔了层纱一样,望的见,而摸不着。
任御沉吟了起来,星河直下……
……
“对了,星河直下就是指顺其自然,而自己现在却是太过刻意,而忘记了对联上水流自然的真意。”
要知道,道门修行注重神意,也有的注重法门,两者缺一不可,相辅相成,但这其中却又有君臣主次之分;而这道对联明显是神意在前,法门在后。他方才只执着了‘法’,而忽视了‘意’,这就导致主次颠倒,刻意,执念之气太重,反而落了下乘。
任御停下沉吟,深思了起来。
虽说已找到了症结所在,但他还是没办法继续。
只要他还是去想其中玄妙,那执念就总是存在的,悟透自然是无从谈起。
这就像是一个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死结。
任御站起身来,在高台上来回渡步,思索如何解决这个难题。
修行途中,自是会遇到一些迷关难障,一有不慎就会错失本该拥有的机缘。轻则丧失机会,重则心生业障,不自在,不通达,还怎么修行,如何心念圆满。
这个时候就能看出有老师的好处,他不但能时常耳提面命,还能在遇到这种难题的时候得以指教,化解;但是任御的老师早已仙逝,又无有同道指点,讨论,所以只能靠自己慢慢摸索,破除障碍了。
任御知晓,这个时候是不能急的,反而更要让心神平静下来,不然只会被魔障蒙蔽灵台,在沼泽险滩中越陷越深。
在思考了许久之后,他发现只有一个办法是可行的。
那就出门远游,观天地山水真意让心绪平和下来,以破迷障。
但任御认为此法不可取,因为出门远游太过费事费时,假如他每一次遇到这种难题就去远游,那何时才能修道有成,修道人虽说比凡人寿命悠长,却也不是无限的,谁也没法肯定在寿元耗尽之前能够得到长生久视。
再者所谓机缘就是一机会加一缘法,机会一旦错过这个缘法也就没有了。
他闭目沉思了起来,既然自己能够在今日看到对联,并且能够解读了出来,这就说明他算是‘有缘了;要知望月台也属于十六天地奇观之一,是为了方便任御修行‘大乘’道法所建。既然如此,是没有理由留下这么大一个破绽的。
方法一定有,并且就在这副对联之中。
想到这里,任御停下思索,索性换种思路。
随手拿起案上的笔墨纸砚奋笔疾书了起来。
“星河直下三作九,我辈观意一三六。”
这段字不一会儿就跃然纸上,笔法苍劲有力,字体俊逸不凡,意境出尘淡然。
他一遍又一遍书写,地上已是满目书稿废纸,但他还是不管不顾,不闻不问,甚至神清更是平淡之极,像是忘了自身的存在,只到再次写到星河二字的时候,任御突然恍然大悟。
这副对联本身,已是精简之极,简单到只要懂得这些修行术语的修行者都能观个明白,而自己还在解读,解下来以后,虽然大意相近,但总是有饽原意。
就像是把本来简单的东西复杂化,而他又在这个复杂的死套中钻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