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蔓阿萝迅速护在裴无衣身前。“女郎小心!”
“我是何人?”
裴无衣收好令牌,反问了一句,声音冷冷清清的。“莫伯应该心里有数吧。”
“你……是?”莫伂看到那个令牌心中虽然已经有了数,但仍然还是留存了一份谨惕的。“女郎可还记得那坛杏子酒?”
杏子酒?
可是河东的特产杏子酒?
裴无衣内心满是疑惑,却不明白莫伂口中所说的杏子酒有何种用意。
“河东杏子酒?”
“正是。”
“无衣不知道莫伯说这话是何意?”
莫伂只问,“女郎可知道河东的杏子酒哪家酒坊酿出来的味道最醇厚?”
哪家杏子酒最醇厚她自然是知道的啊。
“是春杏坊。”
“错了。”
据她所知,这春杏坊酿的杏子酒的确是全河东最好的啊。
她从河东来长安,路上途中分给护送她的武士的那几坛杏子酒,也是从这春杏坊中买下的。
裴无衣又看向阿蔓阿萝两人,见两人也朝她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裴无衣皱皱眉,“莫伯……这如何不是春杏坊了?”
莫伂神色不动,只说:“还望女郎再仔细想一想。”
杏子酒啊……裴无衣的思绪渐渐飘远,她在脑海里快速回想着所有有关于杏子酒的信息。
春日融融的早晨。
园中草长莺飞,有微风拂过,吹来杏花簌簌落满地。孩提嬉戏玩闹的笑声有如银铃般悦耳,也随风飘荡在园中。
一人着青衫美玉,姿态闲适从容缓步而来。
“阿翁,阿翁!”用红绳扎着双髻的女童笑着跑了上来,腰间悬挂着的银色铃铛随步伐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欸!阿翁的小娇娇呦,可要跑慢点,别摔了自己!”
裴定虽然已经是双鬓染霜的年纪,可士人满身的儒雅随和气质让他看起来神采奕奕,并不显老。
那可爱灵动的女童一把扑进他怀里,娇声娇气地说,“阿翁,降降病好了一些了,降降可乖了,有听阿翁的话好好吃药的。还有……降降要来阿翁怀里了!”
裴定哈哈大笑。“好好好!降降来阿翁怀里,我们降降最乖了,让阿翁抱抱你可好?”
“好~”
女童吧眨吧眨着圆圆的眼睛,犹如初生的小鹿,清澈懵懂。
裴定抱起她,然后指着那棵园中最大的杏花树说,“降降认识它么?”
“不知道。”
裴定微微一笑,“这是杏花树。待到五六月份的时候,杏花结果,就有金黄的杏子吃了。”
“阿翁阿翁,杏子我知道!”女童迫不及待地邀功,亮晶晶的一幅求夸奖的模样。“它吃起来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上回降降可是吃撑了呢。”
“你个贪嘴的小娘子啊,阿翁真是拿你没办法……”裴定笑着摸摸她的头,“这杏子啊,还可以酿酒,降降猜猜,杏子酿的酒是什么酒?”
女童撇撇嘴,“这个问题太简单了,当然是杏子酒了!杏子酿的酒不就是杏子酒么?”
“降降真聪明。”裴定笑眯眯地对她说:“你阿翁我啊,最是擅长酿这杏子酒了。阿翁父酿杏子酒的手艺可是一绝,连最好的春杏坊都比不上呢。”
“哇!”女童笑着拍拍手,“阿翁好厉害啊~降降也想喝阿翁酿的杏子酒了!”
裴定开怀大笑,“好好好,自然是要满足阿翁的小娇娇的。”
“谢谢阿翁!”
“那阿翁喜欢杏花么?”
“当然了。”
“好耶好耶!阿翁是我最爱的阿翁,既然阿翁喜欢杏花,那么以后降降也喜欢杏花好了。”
裴定无奈,又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这怎么能一样呢?”
“怎么不一样了?降降决定了,从今日起,降降最喜欢的花就是杏花了!”
女童气呼呼地叉腰,连生气的样子也是极为可爱的。
裴定连忙低声下气地道歉,安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