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只见帅帐掀开,两名军士扶着一个神情委顿、但是双眼还依旧凛凛生威的人进了营帐,众人看时,这人正是于仲文。
和方才跳空遁走的于仲文不同,那个于仲文的花白胡须上都是新鲜的血迹。
而这个于仲文显然满身的灰尘,胡须上也是,胡须上似乎也有血迹,但是已经是干透的、暗褐色的那种。
刘士龙都看呆了,两个于仲文他到现在还分辨不出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他大眼瞪小眼,眼神看着李冲询问。
“壮士,你能肯定这个才是真的?”
李冲点了点头。
两名军士扶着于仲文坐下,于仲文看见帐内一派乱象,地上有新鲜血迹,也是骇愕不已,当下向刘士龙打探情况,刘士龙这时混乱不已,来龙去脉他完全搞不清楚。
他甚至对李冲、长孙无垢等人瞠目不识。
于仲文眼见刘士龙支支吾吾,这时见了长孙无垢倒是认得,道:“贤侄女,你是何时来到此地?”
长孙无垢倒是口舌便利,当下将发生的情况简略陈述,将他们路遇假于仲文,被引入帅帐,随后乙支文德来至,与假于仲文定下条款云云........
于仲文听到这里,不由骇然,惊呼道:“乙支文德何在?”
他大呼之时,脸上肌肉有些扭曲,仿佛发生了什么重要的惊天动地,不可逆转之恶事,仿佛刘士龙犯下十恶不赦之罪行。
他在听长孙无垢说话,这一声惊呼却是对着刘士龙,刘士龙从未见过于仲文这个表情,有些嗫嚅的道:“他、他已经走了........走.........”
于仲文暴怒,一拳砸在桌子上,桌子上登时笔墨纸砚全都跳了起来,一时乱做一团,仿佛欲逃脱桌子的束缚。
“谁叫你放他走的?谁叫你放他走的?你这个慰抚使,我要向陛下参你一本,你怎么这么糊涂?”
刘士龙吓得噗通一声瘫倒在地,他与于仲文打交道良久,还从未见过于仲文如此盛怒,他几乎快要哭出来。
他虽是尚书右丞,今天的这个局面他根本没见过,局势混乱到他描述都难,现在于仲文陡然间又说到要在陛下面前参他,这叫他如何不屁滚尿流?
他“我、我”了半天,却我不出所以然来。
长孙无垢倒是见机得很,这时擦拭了口角的鲜血,令人将长孙无忌搀扶出去,找军郎中解茶水之药性。
她自己走到于仲文身边,轻轻替他捶背,道:“于伯伯息怒,慰抚使只怕.........,都是那个人冒着您的样子,诓骗了慰抚使。”
于仲文这时也来不及训斥刘士龙,从签筒中抽出两支令箭,对两名将官道:“你二人,拣选厩中良马,各带一百名卫士,立刻追赶,务必将乙支文德给我擒回来。”
顿了顿又追加了一句:“敢有违抗,可以动手拘系,不论轻重,保得性命即可,务必带回。”
那两名军官上前领了军令:“诺。”
当下急如星火的去了,他们当然也听出了于仲文口吻中急如星火的语气。
于仲文长叹,看了看这时犹自瘫在地上的刘士龙,挥了挥手道:“带下去,先行关押起来。”
刘士龙这时不由得愕然,道:“我是钦使,钦使。大将军,你这是欺君,目无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