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乐顿觉头疼不已,敢情这人十天之后还要再来啊。现在武陵王麾下一干士兵将领都随着皇兄刘骏苦守彭城,这王府里只剩下一些护卫家丁,瞧今天谢湘随意进出的情形肯定是派不上什么用了。若争斗起来,必会惊动母妃,事后就算毫发无伤,也少不得会被赶回建康。
沈勤思见新乐郁闷得小脸都快皱成一团了,安慰道:“对不住,是贫道给殿下招来的麻烦,贫道自当解决。谢湘他既然是冲着与我交手而来,只要我离开了,他断没有道理再去为难殿下,所以贫道打算今日就离开。
公主殿下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若今后殿下有什么事是贫道能出上力的,定当竭尽全力以报大恩。”
繁星也在一旁提议道,“不错,殿下也趁这几日收拾一下尽快离开襄阳,回去宫里避一避比较好。此人功力深厚难测,婢子难望其项背,能避则避,绝不可正面冲突。”
胧月适才一直不敢随便开口,现在终于可以自由说话,好奇地问道:“这人真的有这样厉害吗?瞧着年纪也不是很大啊。”
“是,繁星姑娘说得不错,我那日与他交手,不出五十招便差点命丧于他手下。他的内功已入宗师之境,恐怕当今世上能与之一较高下的不出双十之数。
几年前他刚当上六极宗宗主的时候,年轻气盛,便曾经挑战过家师,虽在百招之内落败,但家师事后曾对我们师兄弟说,此人在武学上的天分之高是他老人家见过的人中绝无仅有,要不了几年便可以跻身武林前十,假以时日问鼎中原武林也不无可能。
总之殿下千万不要想着与他为敌,以他的身手,就连进出皇宫也不是什么难事,加之此人生性狂妄,脾气反复无常,更不会如普通人一般畏惧皇权。殿下还是趁早避开为上。”
新乐叹了口气,无奈道:“不是本宫不想躲开,而是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他今天为何要看本宫施针,他又是怎么知道沈道长在王府,而且是本宫亲自诊疗的?只怕我等一举一动对方都是一清二楚。沈道长与此人可有冤仇?”
沈勤思面露苦笑,“贫道与他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动手的那一日也是偶然相遇,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和我动手。”
“那就是了,他看上去也不像要杀你的样子,若要取你性命,当日便不会不确认你死活便弃你于山间,今日更是趁你伤势未愈动手杀你的好时候。但要说他想与你切磋,恕本宫直言,两位已经交过手了,再打也打不出什么名堂罢?
但是他却又给你十天等你痊愈,本宫总觉得他似乎另有所图,担心我们现在离开非但无法保密,反而会激怒他。”
新乐皱着眉头,手撑下颚,歪头盯着窗户,对谢湘的目的百思不得其解。
几个人商讨半天也得不出个所以然,只得听从新乐,暂时按兵不动,届时随机应变。若谢湘意在沈勤思,那到时候就由他引开谢湘,新乐也尽力在王府里部下精良护卫,以求心安。
如此惴惴不安地等到了第十日上,沈勤思果然真气运行顺畅,内里的伤势已然大好了。谢湘也如期而至,一如之前衣着光鲜张扬肆意。
只见他也不知从哪里突然出现,竟然稳稳站在湖中数丈开外的一片残荷上,背负双手面无表情地看着湖心亭内诸人。
“动手吧。”
这一次谢湘似乎没有兴致与任何人废话,一改之前以讥嘲众人为乐的态度,连声音都冷冰冰没有一丝温度。
清风过处,衣袂翻飞,青丝飘舞,伊人清冷如冰,俊美如画。
新乐心中暗暗赞了一声,又悄悄地地叹了一口气。
沈勤思从亭内飞掠而出,往院外跃去。
“此处动手恐殃及无辜,劳烦谢宗主随贫道换个地方吧。”
谢湘身形一晃,后发先至,已然飘到沈勤思身前拦住了去路,简直快如鬼魅。
“不必,本座觉得就此处甚好。”
“好”字还未说完,谢湘已经一掌带着七分劲气往沈勤思面门拍了去。正是之前伤了沈勤思的沁雪入梅。
沈勤思只觉寒气扑面而来,立时伸手格挡,同时人在空中借力往后落去。
谢湘岂容他闪避,立时欺身而上,双掌翻飞,一招碧波生莲将沈勤思笼罩在自己掌风之下。沈勤思只觉四周都是谢湘手掌化作的朵朵莲花,无论自己如何飞速格挡,总有绵绵不绝的阴寒之气从空隙中侵入。
沈勤思到底也不是泛泛之辈,眼见无法引走谢湘,便沉下心来专心接招,又因谢湘只使了六七成内力,一时间倒也未落下风。
繁星胧月见状心下更是担忧,挖空心思地想着有什么办法能送走这尊大神。
一转眼已过了十数招,谢湘突然毫无征兆地停下手,一下跃至湖心亭外。
众人皆是一惊,只见谢湘微微一笑,“本座打进你身体里的寒气倒是真的一点也没留下,不错!看来是天要助我,本座却之不恭啊。既然如此......”
众人一脸不明所以地将视线集中在他身上,等着他把后面的话说完。却突然眼前一花,再定睛一看,人已经不见了。
一起不见的还有坐在亭子内新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