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
“……”
“她,是你女家亲故?”
“……”
哧溜
那是巴士輾过无数水滴发出的声音,在这似乎是孤单的南半岛,下了场冷雨,连路面都染上一层冷冰冰的透明感。
直到两个原本毫无干系的陌生人,因为一场没有恶意的误会,一次善心的让座,也就成了邻座。
少年不言不语,戴着墨镜的漂亮女人也就理所当然,当他的沉默是另一种默认,也想起曾坐过这个位置的小姑娘,她温柔的说道:
“她真的很喜欢你喔,哪怕孩子你说话那么伤人,还夜不归宿,她说想过打断你的腿,想过自己辛苦养你,可还不是说,就是不想看见你受伤回家的样子。”
吹过的风,在和煦中裹着甜,她的嗓音,于轻柔中伴着笑。
能让人的浮躁之心,慢慢安静,疲惫之躯,渐渐舒展。
周围逐渐升高的喧嚣声,也会变得格外动听…
“哈?”望着窗外街景的阿姆,原本懒得搭理她,只当是左耳进右耳出,装聋作哑来着,可听到这,还是没忍住冷笑了一声。
打断我的腿?田小娟她敢?!
还有方时镇,那个坑人的方秃头,没听过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的道理?
受了伤有人疼,饿了肚子有人喂,有人关心有人想。
这个世界除了爸妈,和老父亲的小棉袄以外,还有谁?!
诶西!
说来就来,说散就散,好话说得响亮,也没有一顿散伙饭,一大一小两个没良心的混蛋,有谁理会过大爷以后孤独生活的惨淡?
也许是看到他的不以为意,和瞬间“狰狞痛苦”的表情,依靠先前自己看见的,听见的,她还是想要为那个如小狐狸般的好姑娘说下话。
“你看啊,她没想过你要改变成怎样?却想着先你一步长大,然后回过头来替你遮风挡雨,小姑娘,真的心里都是你,但你的话真的很伤人,那个…你为什么不说话?”
“我祖父说过,不诋毁前任,不议论前任,不打扰前任,是对死者最大的尊敬。”姜某人故作潇洒,却隐约有些咬牙切齿道。
“噗嗤。”
无意间的行为最能透露一个人的品行。
少年拿走自己的布包,不算什么,真正令人动容的,是他下意识地擦拭座椅,为下一个乘客腾出干净的位置。
白色衬衫袖口上的灰渍,脸上的青肿。
与他先前与女伴吵架时的狰狞,后来的打不还手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以至于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身在满是歧视,偏见的南半岛,作为女人,很在意这种小细节,也喜欢这种被尊重的感觉。
也许确实是自己敏感,入戏太深,先前对少年的第一印象太过武断了些,不可避免地会遇到一些令人不快的误会,恶语相向。
“不过还是抱歉。”性格使然,郑裕美不喜欢,也不愿让这种错误的印象埋入他人的心底,看着侧头看着窗外风景的少年。
哪怕是个陌生人不假,她也试图化解这场尴尬的误会。
“我之前确实不应该对你有偏见,我只是看见一个女孩子被人恶语相向,将心比心,代入其中,想着越是亲故,就伤害就越是感觉难过而已,希望你不要介意生气。”
“阿尼,你没误会。”依然没有回头,阿姆目视窗外,淡淡开口道,“在你看来的确如此,我想如果我是你们女人,突然看到这样的情况,也许根本不会开口,但事实上,这也不是我第一次对她做恶了,我还有更狠的呢,怕了没?!”
如果小弟弟你脸上没有“鼻青脸肿”的话,说不定姐姐我真信了。
“噗嗤,”对年轻人自暴自弃,故作冷漠凶狠的虚实颇感好笑,郑裕美抿嘴一笑,然后也装作一幅恍然大悟的模样。
“啊你还有比被姑娘挨打得更惨,更为严重的?身体上的伤痛可能持续一阵子,但心灵上的创口可能要一辈子的时间来愈合,女孩总是弱势的,需要男子汉呵护的,不是吗?”
明明说得就不是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