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珞简在回去的路上离皇宫越近一分,内心便越沉重一分。
皇宫恢弘大气、金碧辉煌,即使是走在长廊上,身后也会跟着一群服侍他的人,这到底是真的来服侍他的,还是仅仅来监视他的,他在内心毫无波澜,早已麻木了。
他时常会感到孤独,这皇宫说好听点就是一座用黄金打造的鸟笼子罢了,鸟笼的主人在逗金丝雀,偏偏不将这鸟玩死,却让金丝雀手无缚鸡之力。
他一步一步稳如泰山,有宫女太监路过纷纷停下行礼,温珞简目不斜视,就像是没看见一般,接着向前走去。
无人敢现在抬起头来去看温珞简的脸色,他最起码的皇帝威严还是在的。
呵,温珞简内心冷笑,他所拥有的,也只是这些并不值钱的余威罢了。
藏在宽大衣袖的手上青筋暴起,他的周身都散发着冰冷之气。
跟在身后的宫女太监并不知发生了何事,只是感到背后一凉,心里没来由的慌乱,尽力将身子伏低,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温珞简漫无目的地走着,纯是凭着感觉走,不知为何却走到了孟菀菀暂住的寝殿前。
他看着有些陌生的宫殿,有些恍惚,他很少来到这里,这里离他的寝殿实在太过偏僻,偏僻到出门拐个弯就能直通冷宫。
他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就走了进去。
此时孟菀菀正在殿内的榻上绣着女工,当听见那一声“皇上驾到”的时候差点脱手将绣花针扎在自己身上。
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温珞简竟然会来自己宫里。
孟菀菀不敢怠慢,立刻放下手中的针线,理理头发便急忙赶到门口行礼。
“不知陛下大驾,未能远迎,望陛下恕罪。”
他也不知为何心情竟好了几分,摆摆手示意她平身。
孟菀菀今日见他没有拽着个臭脸,心情不免也放松了些,浅浅淡淡的笑容清浅地挂在靥上,美目间若秋水漾漾,拢了半世烟雨。
她知趣地跟在温珞简的后面,也并不问他此次来是有什么事,她看见他原本有些皱起的眉头逐渐放松,便不想打扰他的好心情。
温珞简看看殿里的装饰,并不华丽,更有几分素淡和优雅,估计是二十年前某个不得宠的位较低的妃子所在的宫殿吧。
不过这份素雅风格竟与孟菀菀是格外的相衬。
孟菀菀没想到他今日会来,并未仔细打扮,只是穿了一件绡纱长衫和一条素雪绢云形千水裙,头发仅仅用一根喜鹊登门玉簪高高挽起,显得比殿里的装饰还要素净。
温珞简并未看几眼孟菀菀,他对孟菀菀永远都不会感兴趣。
他将视线移至桌上的女工,顿时被吸引了目光,于是伸手拿起来,仔细地看。
那手绢上面绣着梅花,独枝傲立,栩栩如生,落在枝头的鸟儿引吭高歌、自由自在。
孟菀菀见他突然停了下来,然后在桌子上拿起了一个东西,便在那里细细地欣赏,孟菀菀思索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几步上前夺过温珞简手中的手绢,胡乱地塞进自己的衣袖里。
温珞简当场愣了一下,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在意。
她的脸可见的变红了,眼神闪躲:“不过就是些雕虫小技罢了,我的技术不入流的,莫要污了陛下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