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白子鸿用过早饭便领着芙蓉上街,不为别的,只为了弘州的销金窟锦花楼。
小街两侧还是早点摊的天下,芙蓉跟着自家公子的步子径直前行,心绪却仍系在其他两处,其一是白子鸿下颌上的青印,这其二便是今早不曾出现的李启暄。公子虽在她和香兰决定跟随入宫那日许诺过,万事对两人毫无保留。但昨天她们不在时发生了什么,白子鸿却到现在都只字未提。芙蓉心在他处,自然没发现白子鸿停了步子,这一下便撞在自家公子背上。
“好好看路,别胡思乱想。你这脂粉印在我身上太过明显,快些拍干净。不然一会回去之后,存韫那个小醋坛子可不会放过我。”
“啊…啊?噢,我这就拍干净。”
芙蓉沉浸在两人置气的事上还没缓过神。但听自家公子这样说,这两人好像又没在闹脾气。不管了。芙蓉觉得公子说的在理,不要没事就胡思乱想。她利落的帮白子鸿拍干净沾在黛色衣衫上的脂粉,继续跟着他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
印雪一事,白子鸿当然不会承认。毕竟没人见自己出过客栈,他一旦承认就不只是李启暄生气那么简单,连他练武的事可能都藏不住了。这么多年,因为白子鹄根骨不好,外人也理所应当地认为他的同胞兄弟不适合习武。而自己也因此,不会被别有用心之人派身手更好的来百般消磨。
不过那个小醋坛子下手可真是没轻没重。白子鸿心中嘀咕,又抬手揉揉青印没消的地方。
闻川镇,因是忠毅公何氏的封地而又有名门白家的祖宅,才格外繁荣兴盛。这街道布局、屋宅坐落,要不是其风格较辉都更为质朴,白子鸿都以为自己又回到了辉都。他经行三坊,才来到锦花楼所在的千金道。
白子鸿为什么偏挑今日来锦花楼?那当然是为了荷月十九的千金会。这千金会上有美人、佳酿作陪,而且过了午时还能一睹花魁芳容。不过,白子鸿来这儿可不是为了享乐。他曾让胞哥白子鹄和吴其材做个酒肉朋友,自然也打听到了吴家平辈儿人的喜好。而他今日的目的,便是从不缺席千金会的吴其毅。安南将军吴其衡的弟弟。
这个吴其毅自从陷害叔父长誉未果,便一直跟着他的伯父工部尚书吴贤德。白子鸿心里清楚昨日夜探刺史府,因为印雪阻拦已然惊动了弘州刺史,所以那些银两也不会在刺史府中存着了,他倒不如在吴其毅这碰碰运气。故而他今日才特地让芙蓉依照吴其毅的喜好,好好打扮了一番。
这千金道上的摊子已转了过半,一条街除了粉黛浓妆的风尘子,便是来此寻芳的客人。正当两人在卖扇子的摊位前驻足挑选,白子鸿突然察觉有人正向此处窥探,他回首偷瞧一眼,正看到胞哥曾给自己看过的画轴中的面容,这便将他与芙蓉定好的暗号说出,让她有个准备。
“这扇子,与你相配。”
丹衣男子步步行来,也同他二人一般停在小摊前。可此人搭话的对象却并非白子鸿安排好的诱饵芙蓉,而是准备退场的他本人。这丹衣男子拿起一把玉骨扇递到白子鸿面前,有意无意翘起扇柄触及白子鸿的下颏。
“小公子面容秀丽,这把扇子才配得上你的冰肌玉骨”
白子鸿虽因这变数心头一惊,但很快又沉心稳性继续实施自己的计划。他瞋目竖眉,用自己手中的竹扇将那柄玉骨扇挑开压下,故作羞恼骂他举止轻浮,是个登徒浪子。
“诶小公子可不要胡说,这有些话吧,可是祸从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