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外,席间侍从将三份刻有个国标记的红黑木块交于芙蓉,交代了两句便向下个马车走去。芙蓉拿着帕子包起六只木块,敲了敲木隔等待公子掀帘。白子鸿听见响声,抬手撩开帘幕,接过芙蓉递来的帕子。“公子,二公子正筹划午后事宜,用这木块指代个人意愿。赤色即入飞花令,玄色即去投壶席。”听罢芙蓉转述,白子鸿唤醒胞哥子鹄,将木块放至桌上。
“投壶我就不去了,不然轮转几圈就属我罚酒最多。”白子鹄撇撇嘴在帕子上留下赤色木块。白子鸿暗道他还有自知之明不去那席凑热闹,但思及自身还是留下了赤色,投壶那处若是准头太好有些事必然引人起疑。
“那我便去投壶席,不然那处净是辟瑞国的人,陛下办这诗会的本意不就成了空话,况且仲凤那边也不好办。”何以归说罢,在帕子上留了玄色。白子鸿将木块用手帕包好,再递与芙蓉,顺手将自己那块玄色也交予她,轻声道:“一会过去记得问问二哥,如果投壶席上坤泽与无方人少,便将我那块赤色换掉。”芙蓉应下,便匆匆将木块送去二公子那处。
何以归见白子鸿发间的银杏又闪起金辉,便知晓那人在另处偷听他们谈话,一会当是要与他同席。白子鸿放下帘幕坐好,先让车内其余两人不必担心罚酒,“二哥只是备了些果酒花酿,并不醉人,你们也不必太过担忧。”何以归笑了笑想逗白子鸿一下,佯作担忧缓缓开口道:“我准头不好,酒量也差。今晚结束怕是要让子鸿背我回府了。”
“你可长我两岁,怎的连个射术都练不好。”白子鸿念他长自己两岁也不好像嫌弃自己胞哥那样嘲讽两句,免得他再头头是道给自己胞哥一个正大光明不必练武的由头。“哎呀,我这天资聪颖偏就不在射术上,都道是勤能补拙,你瞧我这手。”何以归可怜兮兮地伸手给白子鸿看,“还是没什么长进。”
白子鸿执他手左看右看,也没见食指起茧,这才反应过来他捉弄自己,一巴掌打在他手上翻了他一眼,“我瞧你这手白白嫩嫩像个姑娘家。”何以归便笑他方才牵着姑娘家的手好一阵端详,白子鸿被他臊的脸上泛烫,正巧芙蓉掀开车帘唤他们下车,白子鸿不耐烦地叫何以归赶紧去他那投壶席待着,何以归只好先白家二人一步下了车。白子鸿赶紧叫胞哥整理好衣衫,而后两人才下了马车。白子鸿先问了芙蓉分席情况,芙蓉抬手指了指无方国的马车,说道:“本以为无方国去飞花令的多些,但方才看过二公子的那边,投壶席上三国各出了八人,其余二十五人均在飞花令处。”白子鸿听完点点头,由芙蓉带路去了飞花令那席。
席案团围,比起之前更有交友之意,倒也方便另一席投壶。依旧是左右分别为辟瑞、无方,白子鸿与胞哥的席位恰在正中,白子鸿居西头,右手则是那位青衣儿郎。茉莉香丝丝缕缕萦绕身侧,白子鸿方可确认他正是那天的青色身影。
“小公子,别来无恙。”青衣儿郎声音清朗,似石上清泉。至于容貌,白子鸿与他回礼,映入眼帘的正如松间明月那般清秀文雅。丹唇浅挑,白子鸿一时忘记自己应当说些什么,小嘴微张愣怔了半天,只道了句:“仙……仙君亦然。”白子鸿肩上一重,这才缓过神来,转头看见二哥子鹓来与他交代事情。
“季凤,一会这飞花令便以你为始,以你为终。第一轮是花令,之后你可择其他。”白子鹓指指席间侍从,“至于罚酒惩戒,便是他们来做,你不用太过紧张。”白子鸿点点头实则手已在袖中握拳发颤,白子鹓又拍拍他肩,便去了屏风另一侧的投壶席。随鼓声响过三下,白子鸿起身道:“依酒令,飞花令当以花字续接。受兄长所托,此席便由小生起令。”
白子鸿看向侍从盘中的玉瓷瓶,道了句:“花间一壶酒。”将手一伸,请了右侧的青衣儿郎,自己便坐了下来。“落花时节又逢君。”青衣儿郎复请了右手边的青年,白子鸿等他过了诗令,安耐不住好奇,试探着询问他的名姓。
“听闻仙君自鸿德门来,可有凡尘名姓?”白子鸿因着茉莉香,对这个仙君更感亲切。青衣儿郎早已料到会有此时,只柔声问他上午席间可听到些什么。
“鸿德门白露林,银杏当归。”白子鸿一五一十说与他听,“仙君可是杏林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