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未见?”王昌龄问。
“样品和配方被他当成贺寿礼献给了圣上,据说明年可能会做一些改进,几年才能问世。”
有了样品,并且敢送给圣上,说明基本上成功了。但改进就不大好说了,能用一年时间改进,也能用两三年时间改进。
其实是能改进,但改进的余地并不大,若是等不及,马上推广都可以。就是改进,顶多后年就能推广了。
王昌龄、王维、王缙几人算起来,都是太原王家的人,不是亲兄弟,能算是族兄弟,与政务无关,于是王维将这个内幕说了出来。
这就涉及广了。
词是文学之才,新纸是工匠之才,小水利和养殖乃是利民时务之才。
一样才情不算数,三样合在一起,一般情况下,都能得到朝廷重用了。
王昌龄说道:“可惜了。”
不但他,包括裴宽也替李伸感到惋惜,虽有才气智慧,因为庶人子的身份,困在庶人府,什么也做不了。
他们想错了,在乌云笼罩下,才情不值钱了,而且越来越不值钱。
一块小乌云也飘到了虢县的上空。
韩宝死死地盯着客舍里的一个少妇,约二十岁左右,身着碎花绿色襦裙,鹅蛋脸,秀媚动人。
她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个人,一是书生打扮的文弱青年,大约是她的丈夫,一个老仆,她厌恶地看了韩宝一眼,拉着她丈夫进房去了。
刚好,夫妻两就住在韩宝的隔壁。
韩宝也跟着进了自己的房间,将耳朵贴在墙壁上偷听。
没有他想的那么龌龊,小夫妻什么也没做,只是在低声说着话。
“郎君,刚才那个粗汉眼神好丑恶。”
“婉儿,一个乡下的田舍翁,勿用理他。”
乡下的田舍翁,韩宝不服气地朝地下吐了一口唾沫。
“郎君,这是客舍,什么人都有,你将那袋子藏好。”
袋子?韩宝来了精神,他一边继续偷听一边回想,三人进客舍时带了什么?老仆背着一个行李箱,多半只是换洗的衣服,一些铜钱,没有什么珍贵的东西。女子是空着身的,到是男子也背着一个背囊。
背囊里有什么,从外面看不出来。不过他担任了多年的不良帅,“侦察”能力比较强。
听口音,三人似乎是陇右人氏。
然后看穿着,老仆穿着比较朴素,夫妇穿的衣服布料却是精美的丝织品。
有钱人!
虢县不是他选择的藏身地,他打算继续向西逃窜,往西就是陇右道,山多林茂,羌人多,朝廷管理松弛,哪里才容易藏身。
不过到了这时侯,他带出来的钱已经用掉了一半。
不管藏身何处,手里得需要钱。
他继续想,夫妇两是西边来的,前往长安?也未必,不过肯定是去向东边的。
青年男子说道:“我将它放在枕头下。”
说完,他叫店保端热水来,准备洗脚睡觉。
韩宝却站了起来,离开了客舍,然后来到一家铁匠铺,铁匠铺里走出来一个学徒模样的少年,准备关门。他一把将少年拦住,说:“我要买一把刀。”
里面的铁匠有些不满地说:“为何这么晚来买刀?”
“想买你家的刀,还要选时辰?”
打开门就是做生意的,铁匠只好让他挑刀。
挑了一会,韩宝挑了一把横刀,迅速付钱,马上就要关城门了。临出城门时,他看了一下城门边上的文书。
他才开始逃亡时,各县城门口都贴着他和毕胜的海捕文书,逼得他跑到山里躲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出来。几个月过后,已经看不到他的海捕文书了。于是他挎着刀,大咧咧地出了城。
城门外面便是通往长安的官道,但有许多路段是山道。
他继续向前走,终于找到一段比较偏僻的路段,两边都是山,且长满了蓊葱的树木。他提着刀进入了路边的山林里,寻了一个安全的所在,合衣睡下。
一夜过去,东边渐渐泛起鱼白色的光亮,韩宝睁开眼睛。
初秋的晨风带着微凉的气息,满山树木开始露出微微的苍黄,风景却是美好的。韩宝没有感受到这份美好,他低骂了一句:“该死的狗官。”
“狗官”已经发配到了安南,而且他也未反思,如果他不贪,即便魏诚的授使,不能阳奉阴违?
韩宝藏在一棵大树的后面,看着西边山脚下的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