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杀人灭口,就有可能毁灭证据。
眼下最好的选择是武卓回县衙暂避,其余人赶往土地庙。
可同来的捕快在捕头的带领下追入山林,剩下几个开道举牌子的衙役根本不顶事儿。
姓刘的公人估算了一下,他、张姓同僚,再加上县尉带着几个衙役,一旦对上那帮可以轻易围杀一队镖师的凶徒,胜算极低。
便把主意打到了公主府的两个侍卫和孙冒身上。三人看表现就知道,身手必然不错。
考虑到三人多半不愿舍弃任务与武卓分开,宋郎中也没本事强令长公主府的人,便提议派两个腿脚快的衙役回城里求援,余下人全部赶往土地庙。
对于这个提议孙冒严词反对,对他来说,武卓就是颖县主的命,决不能涉险。
武卓当然知道土地庙危险,滞留在野外也同样危险,眼下赶回县城才是正理,却不能那么做。
因为,他不敢表现出对那个便宜师父没什么感情。从而暴露自己是个冒牌货。
所以坚决不回县城,急头白脸的硬要去土地庙。誓死守着师傅的肉身,决不能让凶徒给糟蹋了。
孙冒无奈,只能同意刘姓公人的安排。
其实武卓完全是心虚之下想多了,他现在理论上就是“清风”。
正常人怎么可能会想到,会有灵魂夺舍这么玄幻的事情。
还好,土地庙没事。
看着匆忙赶出来迎接的更夫和仵作,所有人都暗松一口气。
刘姓公人马上安排衙役在土地庙四周警戒,孙冒和两个侍卫,则死死的把武卓护在中间。
一帮人往土地庙里走的时候,武卓还在担心看到便宜师父的尸首后,悲伤的表情装不像。
可进到院内,只看到棚子里白布下露出的一双脚,眼泪就不受控制的往外涌。
他非常确定,自己真实的情绪非常稳定,可眼泪是怎么回事?
难道……难道那个清风的灵魂没消散,还在身体里?
莫名的恐惧之下,武卓手脚冰凉脑子里乱作一团,人呆愣愣的任由泪水不要钱似得往出流。
他的这幅模样,周围人看了无不“感同身受”。
孙冒、于县令、县尉和那个姓宋的郎中轮流小声安慰,刘、赵两个公人则专心查看尸首和证物。
这当口捕头带着一帮手下返回,不出所料,人肯定是追丢了。
又过了一阵,赶去求援的衙役带着大批兵丁赶到,人声马嘶间把土地庙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刘姓公人已经初步确定,尸首和证物没有受损,当即向宋郎中建议,为保险起见将所有事物运回县衙。
宋郎中其实只是面上镇定,心里慌的一匹,生怕凶徒杀来殃及了他这条池鱼,当下毫不犹豫的便答应了。
原本县令觉得尸首晦气,才不让存在县衙的。现在也抱着同样的心思,忙不得的催促衙役装车走人。
一番折腾后,大队人马护着一众人浩浩荡荡的返城。
刚转上官道,赵姓公人忽然指向右侧的林子,高喊一声:“给我拿下!”
这一嗓子喊出来,所有人都心中一凛。
有眼尖的循着指引看去,赫然发现林草间有个隐约的人影。
绝大多数人还在愣神的当口,捕头抽刀在手拔足便冲了过去。
几个起落冲到人影近前,见对方行踪暴露居然没有第一时间退走。
迅速斜了眼身后,焦急的低吼:“愣着干嘛,快走!”
捕头回头确认身后人的距离时,那人也从惊慌中回过神来。
眼看着大批官军围了上来,扯着嗓子冲官道上的马车喊道:“清风,是我!”
两个人的几乎同时发声,随后又同时一愣。
“糟!”捕头暗道一声不好,心中发狠就势跃起一记力劈华山。
那人也意识到了什么,眼见刀光袭来,就地一滚堪堪避过。
捕头双脚落地稳住重心,侧步挥刀再砍,那人顺手扳过旁边一株小树格挡。
“叭”的一声,小树被刀刃拦腰砍断。
捕头回刀上步直刺,那人撤步双手握住树干,将树冠迎向捕头的刀锋。
大蓬枝叶扑面而来,捕头不退反进,一柄单刀舞的上下翻飞。
几个呼吸间十几刀砍出,对方手中只剩下根一米余长的树干。
就在捕头蓄力打算给出必杀一击之时,刘、赵两个公人持刀赶到。
刚拨开围拢的军卒,就听手握树干那人大声喊:“我与清风是旧识,不是贼人。”
“住手!”刘姓公人闻言大喝。
而捕头似乎全神挥刀无法收力,手中锋刃直劈对方胸口。
“噹”的一声脆响。
赵姓公人及时格挡,而且力道吓人,直接把捕头的单刀格飞。
“哆”
捕头的单刀在空中旋转几圈,嵌入几米外一株老树的树干,场面随即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