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所有人都变得沉默,总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这些事情。沈呈锦连晚饭都没吃,坐在房间的软榻上,望着窗户发呆,直到身后的青年抱住她。
青湛用下颌蹭了蹭她的发,带着些安抚的意味。
沈呈锦心里确实不平静,她不知道青湛的身世会不会给他带来什么影响,也不知道青湛知道这些后,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转身半抱住他,仰头看着他的眼睛,“湛湛,你以前有没有想过,自己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
灯下的青年摇头,神色很平静,也无半点躲闪。
他过去泡在任务里,生死尚且不能定论,哪里有想过那么多。
沈呈锦将头枕在他肩上,由着他抱紧,又轻声问道“那你今天知道了,心里是什么感觉?”
青湛这下沉默了,他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只觉得那些事情离他太远了,静了片刻,他道“我,不记得他们。”
他的记忆中,没有过自己的父母,心中也从不曾生过祈盼,继无希望,自然也无失望,更无法因此生出太多仇恨怨怼。
若说有感觉,大约只是些感念。
宁兀语问他想不想报仇,他确实不想,步雨棠他要杀,只是北绕帝,他没有想过。
围城逼宫,两相对峙,本只有生死两种可能,立场不同,如何辨别谁对谁错。
就如同他执行任务与人交手时,都只为自己的性命想搏,即便死在对方手中,心里也不会生出半点怨恨不甘,更不希望有人为他报仇。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沈呈锦便明白了他的想法。
人只有在亲身经历过后,才会生出情谊与私心,青湛不同于这个世道的其他人,将孝道看得重于天,心中感念是有,可要让他生出愤怒仇恨,的确不能,更何况,如今他已要开始新的生活,有了过去不曾有的牵绊。
她依偎在青年怀里,手在他背后无意识顺着墨发,“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的。”
青年没说话,只将她搂得更紧了些,侧脸碰碰她的额头。
这一夜,宁兀语蛊毒又发作了一次,只不过忍着不曾发出声响。
四更天的时候,宁兀语从昏迷中醒来,睁开眼看到案边的沐染,正拧眉翻着一本医书。
出了一身的汗,口中更是干渴难忍,宁兀语支着身体从床上下来,走到桌边。
沐染听到动静抬起头,见他正要倒茶,抢先一步过去将茶壶拿开,“水凉了,我去给你弄些温的来。”
宁兀语怔了一下,抬眼看着对方略显憔悴的脸色,突然无声笑了,这笑不如以往,多了几分真心实意。
他撑着桌沿顺势坐在凳子上,低头由黑发遮到一侧,看不清神色,连声音也低闷不少,“有劳沐谷主了。”
沐染轻声应了声不妨事,提着茶壶出了门,等他回来时,宁兀语正倚坐在软榻边,手中捧着他方才看的医书。
见沐染进来,他便将书合好,放回原位。
沐染一边倒水,一边道:“我未曾遇到过两蛊相持的情况,不敢贸然给你解,这些日子蛊毒发作不规律,你忍耐几日,等我找到我师傅,他应当有办法救你。”
宁兀语接下他递过来的茶水,润润嗓子,道:“觅心蛊的母蛊,在我母亲那里,我蛊毒发作,并非是因为两蛊相持失了规律,而是我母亲动了母蛊。”
沐染脸色一变,几步上前,声音也少有的急躁,“你为何不早告诉我?”
觅心蛊一般只有一蛊,极少会有子母蛊并存的情况,沐染也是按照一蛊的情况施针用药,如今得知还有母蛊的存在,无端生出些恼怒,却也不是恼宁兀语。
如今便是他能解往生蛊,可觅心蛊母蛊在步雨棠那里,他是万万动不了了,蛊毒发作频繁,步雨棠这是要让宁兀语死啊。
“你莫不是,不想活了?”
见宁兀语只是笑笑不说话,他将他手中的杯子夺去,放回桌上,指着矮榻,“你过去,我重新给你施针。”
……
待重新过穴完毕,天色已经大亮,沐染疲累不堪,伏在案前小憩。
宁兀语盘膝坐于矮榻上,照着沐染的安排调转内力,用于压制体内蛊毒发作。
初雪后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宁兀语看看案边睡去的沐染,他手中尚且还握着医书不放。
似有若无地叹了一口气,他便安安静静地坐着,等人醒来,顺手倒了杯茶送过去。
沐染捏捏眉心,温声道谢,又听宁兀语问:“你要去哪找你师傅?”
沐染不明所以,还是答道“等入了京城,先往南方去一趟。”
宁兀语沉默,沉默的沐染以为他只是随口一问,正要起身时,忽然听他道:“往南是找不到你师傅的。”
他绕道案边,将沐染翻开的书合上。
“我知道你师傅在哪。”
北绕落独之前有铺垫,原本有些内容是要放在番外交代的,想想还是现在写了吧,交代了大概的一部分,好在之后继续走剧情,详细故事真相和人物心理可能会放番外。
没错还是要换地图,只不过篇幅不会长,身世这东西,不会影响青湛,该如何还是会如何。
作者菌把所有故事都搞得有些复杂,但确实是用心构思的,剧情线较多,大家看着表嫌弃。挠头
另外谢谢anilaa小可爱的营养液,感动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