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烧了炭火,可外面依旧很冷,青湛只穿了一套中衣,虽然知道他不惧冷,沈呈锦还是微坐起身,轻声说:“你套件衣服再去。”
青湛依言,披上衣架上的袍子出了房间。
此刻客栈的人都已经入睡,厨房的水壶虽然有水,底下的碳却已经熄灭,水有些温却不够热,青湛干脆直接用内力加热。
出了厨房,恰好是一处庭院,墙头枝杈间似乎有黑影闪过,青湛神色一凌,飞身立于墙头之上,望着那隐没于黑夜中的屋宇,方要起身去追,却停住脚步跳下墙头,提着水壶,疾步回了房间。
榻间的姑娘安安稳稳缩在被褥之间,青湛微不可查松了一口气。
给两人都清理时,房里也没点灯,青湛却能看见那如玉肌肤上密密匝匝的红痕,心头忽然一阵懊悔的酸疼,他进了被窝抱紧怀里的姑娘,却睁着眼没有入睡,身体甚至有些紧绷。
方才,不当是他看错了,会是谁?
沈呈锦握了握他的手,“怎么了?”
青湛回神,将她又抱紧了些,没回答。
许久,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忽然问道:“锦锦,我们,会有孩子吗?”
沈呈锦傻住了,没想到他会问这种问题,这情态,竟有些像那种以为牵牵手就会怀孕的大男孩。
“方才那样,不会有的。”
沈呈锦以为他是觉得之前那样会怀孕,故而解释道。
青湛停了一会儿,又低着声音问:“那,以后会有吗?”
“会啊。”
沈呈锦离他的怀抱远了些,抬头面向他,神情很认真的样子,“湛湛,你喜欢孩子吗?”
青湛被问住了,他也不知道,他之前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情,只是前几天听到岳宁风有孕的事情,才忽然想到。
小孩子他见过,只是不知道他和沈呈锦如果有孩子,会是什么样,他甚至不敢细想,那离他二十年来的生活太过遥远,太过不相称,甚至不真切。
他良久地沉默着,沈呈锦却没有因此胡思乱想。她知道,他大概是从来没想过,不曾面对过这种事情。即便已经脱离了渠门,那数十年的孤寂独行,那心中的封闭,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消退的。
沈呈锦贴近他怀里,声音格外温柔:“湛湛,等成了亲,我的父母,便也是你的父母,以后我们不止会有孩子,还会有更多的亲人,朋友。”
见他晃了神,沈呈锦继续道:“比如霍云童朝,他们都是你的朋友,还有沐大哥,他也是,我爹娘虽然有时候态度怪了些,但他们也是喜欢你的,不然可不会把女儿嫁给你。”
她亲亲他的额头,“湛湛,以前你不是孤身一人,以后,更不会是,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是的,他以前不是一个人,还有霍云。
青湛虽冷冰冷不言不语,霍云虽笑呵呵玩世不恭,可是沈呈锦知道,他们是拿命相付的兄弟,现在,他与她之间亦是愿意以命相赴。
……
第二日一早,沈呈锦尚在睡梦之中,青湛便离开房间,敲响了霍云的房门。
霍云竟起得比他还早,很快开门请他进去。
这入云客栈是他的产业,有什么事自然瞒不过他的眼睛,当青湛提起昨晚似乎有人潜入的事情,他半点也没觉得惊讶。
这般的明显,又这般的迫不及待,他不成全一下,都对不起那暗中人的辛苦。
莫不是真当他渠门,手伸不到北绕?
霍云前些日子便收到从北绕传来的消息,有真有假似是而非,竟然关乎到了青湛的身世。
他隐有些猜测,却又不大确定,甚至觉得荒谬。
那不是什么好事,甚至可能是一件险事,永远尘封最好,他一时不知当不当说与青湛,想了想还是等拔出暗地里的毒牙,再行定夺才是。
当天,霍云与众人又一块密谈许久,在众人的震惊之中,细细安排了些事情。
快要启程离开时,岳宁风忽然孕吐不止,根本走不得路,众人只好在这玢县暂留。
因着出行时草药未带齐全,第二天上午,沐染同沈呈锦一道出门拿药,一连寻了几家药房,独缺了一味。
等从最后一家药房出去,恰好撞见前来给药房送药的山民,沐染与他擦肩而过,闻见一股淡淡的甘香,他叫住那人,“小哥,你这篓中可是采了冬白术?”
那人回头,是个很壮实的少年人,肤色黑黑的,笑时露出一口白牙,“今日确实在山上采了冬白术,只是不曾带来,贵人若是想要,等我卖了这些药材,与你回家去取。”
沐染微笑颔首。
那少年将竹篓中的药材交给店掌柜,提着竹篓走到门口,笑说:“我家离这儿不算远,贵人稍等片刻。”
沐染见他额头尽是热汗,顿了一下,道:“既然不远,我同你一块去取吧。”
那少年人“哎”了一声,走到前面带路。
沈呈锦便也跟着沐染一道过去。
1不要指望青湛会成为王侯将相,他憨。
2卑微求评论。
3呜呜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