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一一问了,与身契上的丝毫不差。
她正欲说什么,沈呈锦忽然冷了脸,“若不是为了省些麻烦,我大可直接拿着卖身契告到衙门中,你芙红阁拐带我家的丫鬟,逼良为娼,你觉得官爷会将人判给谁怕只怕你们还要罚些银两才是。”
“不知令尊是……”那老鸨的脸色一白,她开青楼,自然是有靠山的,但又不知沈呈锦的身份,万一是哪个世家的小姐,也是得罪不起。
“无可奉告。”沈呈锦依旧冷着脸,“你只说我有没有资格带走她?”
老鸨呃住了,半天,才硬挤出一抹笑,“公子,我买这丫头也是花了不少银子的,你看”
“多少?”
老鸨伸出两根手指,沈呈锦皱眉,“二十两”
“那怎么够啊,二百两。”
沈呈锦嗤笑一声,“我大哥买她时不过五两,你张口便要二百两,莫不是唬我吗?”
老鸨见她的架势不像是想花太多银子,暗暗打了个手势。
有人悄悄绕到沈呈锦身后,正欲动手,沈呈锦忽然转身,将来人踹翻在地,那人被踢得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榆亭也立即抽出缠在腰间的软剑,驾到老鸨脖子上。
沈呈锦背手冷笑,“我不想多生事端,但倘若我出了事,你这芙红阁就别想保住了,我知道这院中藏了不少人,但你最好掂量掂量。我哥买她五两银子,今日我给你十两,人我带走,你认是不认?”
眼见软剑就要划破自己的喉管,那持剑的人看她的眼神比沈呈锦更冷,杀气腾腾,老鸨猛打了个冷颤,赶忙应了下来。
见她答应了,沈呈锦上前,将白弥月抱起来,便大步走出门去。
白弥月不知她是女子,有些抗拒,直到沈呈锦附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解释了一声,她才放弃挣扎。
三人顺利地上了马车,榆亭在外驾车,沈呈锦与白弥月坐在里面。
马车向前行驶,白弥月将车帘微微掀起,去看那渐行渐远的芙红阁,陡然见另一辆马车停在楼前,从里面下来一位华服男子,远远只见棱角分明的俊朗侧颜,她猛地将帘子放下,眼神渐渐空洞。
……
白弥月是昏着被榆亭抱到尚书府中的,沈呈锦也没想到马车走到半路她便昏了,府中有大夫,她干脆将人带到府中救治。
沈钰上朝还没有回来,岳宁风也待在校场,沈呈锦将人安顿好,待她醒转过来,向她安排了几件事,留下榆亭照顾,这才离开。
她到了后厨,亲自做了饭,坐在厅中等着。
岳宁风风尘仆仆地归来,搂着沈呈锦又揉又亲,沈呈锦早已习以为常,只是埋在她怀中软软糯糯地喊“娘亲”。
她以前还真不会撒娇,如今不知怎地,到了沈钰和岳宁风面前,每每都忍不住要撒娇。
沈钰一进门便见自家夫人与女儿一副久别重逢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眼中却尽是柔色。
沈呈锦稍微与沈钰提了一句,说自己又买了一个丫鬟,取名瞭月,沈钰没有丝毫异议。
她爹娘当真是把她捧到手心里宠着,也好在原主没被宠的娇蛮任性,与她的性子也有些相像,不然她也学不来,估计没几天就露馅了。
沈钰寅时不到便出发去上朝了,至正午方还,吃过午饭便同岳宁风一道回房休息了。沈呈锦则又去了榆亭房中看望白弥月
榆亭正坐在旁边低声说着安慰的话,床上的姑娘却眉目低垂,痴痴怔怔的。
沈呈锦心中默叹一声,缓步走了过去。
白弥月受辱,榆亭安慰也在情理之中,可如今,最好的办法便是不再提及,以平常的态度来对待她,也好让她在潜移默化中平复心绪,一点点的剥离痛苦。
白弥月见是她来,忙下床拜谢,被沈呈锦扶了一把,“你且安心,只是委屈你暂时以婢女的身份居于此,院中没有几个人,我也不用人伺候,以后还由榆亭照顾你。”
“多谢沈小姐搭救,便是真要弥月为奴为婢,弥月也绝无怨言。”
沈呈锦微微一笑,只觉得白弥月声音悦耳,眸子干净澄澈,举止更是落落大方,一身白衣更显弱柳扶风,叫她一个女子都不禁心生怜惜。
“你在这里也不要委屈了自己,有什么需要尽管让榆亭与我说。”
她停顿了一下,又道“你弟弟,是流放了吗?”
白弥月点头,眸中尽是痛色,一时忆起胞弟,心中怆然难平。
沈呈锦轻轻抚她的肩膀,“你宽心,我找机会便向爹爹询问。”
白弥月垂首道谢,心绪万千,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知道沈呈锦是沈钰的女儿后,心中不禁升起了希望。但他爹与沈钰私交甚少,此刻也不敢贸然求助,若因此连累了沈家,那便是她的罪过了。
沈呈锦心中也在思量着,虽然榆亭与白弥月都说白家是蒙了冤屈,但她却不能妄下定论,还是要找她爹询问一番才好,也不好问得太明显,她不知沈钰对此事是什么看法,也不知救下白弥月是否会给沈钰招来麻烦,更不敢确定沈钰若知晓了白弥月的身份,会是怎样的态度。
她只大约记得白家出事的时候,沈钰恰好不再京中,等他回来时,白弥月的父亲已死,沈钰却对此事只字不提,未过问丝毫。京中发生如此大事,以沈钰的性子,不该不闻不问的。
小沈是一只披着猫咪外皮的小脑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