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呈锦一怔,偏头看向身旁还在燃烧的蜡烛,猛得一把抓起,朝那傀儡扔去,火焰燃到他破烂的衣服,迅速直燎而上,那怪物乱了阵脚,又是尖叫又是横冲直撞。忽然又倒在地上低声呜咽。
“夜庄主,他们怕火!”她说着,上前捡起被自己丢下的蜡烛,借着那怪物燃烧的衣物点着,地上的傀儡已无反抗之力,沈呈锦扯下他仍在着火的衣服,丢到那群怪物中。怪叫声顿起,傀儡乱了阵脚,鬼哭狼嚎。
夜寒月见状,飞身夺了离他最近的两只蜡烛,却先是摆到陈廉等人的面前,以免怪物失控伤人。
他施展轻功,又取了最后一只还在燃烧的蜡烛,脱下衣袍点燃,身形穿梭于傀儡之间,燃火的衣袍翻飞,不多少,那数名傀儡身上皆燃了火焰,嘶吼声更重。
沈呈锦不敢妄动,只将岳千池挤到角落护住,免得夜寒月分心。
夜寒月旋身而来,手中衣袍翻转,丢了出去,只站到沈呈锦身前,见她护着岳千池,冲她点头致谢。
他又转眸,看着一室横冲直撞的傀儡,眉头紧锁。见他们虽惊乱却不敢靠近,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不敢太过掉以轻心,始终站在沈呈锦与岳千池身前,握住手中的蜡烛,连蜡油滴到手上也浑然未觉。
待那些傀儡已尽数倒地,他方才丢了蜡烛。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烧熟的味道,令人作呕。
夜寒月上前,一一将匍匐在地的傀儡堆到墙角处。
沈呈锦心知这些怪物皆是控的尸体,只觉头皮发麻,胃中翻江倒海。逝者无知无感,可死者为大,如今竟连尸首也不得安宁。
火势愈烈,满室焦糊之味。
沈呈锦看着眼前令人作呕的一幕,火光映到她的瞳孔之中,愈演愈烈。心中悲怆郁愤交织,难以平复,若叫她知道是何人所为,她定然也要将其挫骨扬灰。
夜寒月将所有傀儡堆起之后,便催动内力灭火,又转身像二人道“若不彻底除了,死的就不只几人了。”
他心知岳千池与沈呈锦毕竟是姑娘,必定不忍看到这番景象。
岳千池趴到沈呈锦肩头,身体颤抖,沈呈锦只觉肩膀有湿意,料想她定是哭了。
夜寒月已经移到另一处,沿着石壁寻找着什么。
岳千池知道他是再找出口,便靠近中央的巨石,想看看那豁开的圆洞是否是个出口,那些傀儡便是从里面爬出来的。她微倾了身体,里面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
她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
沈呈锦正站在夜寒月身侧,目光掠过站在石盘旁边的岳千池,顿时惊了一身冷汗,那石盘口爬出来一个傀儡,正将手伸向岳千池。
她疾步上前,扯过岳千池旋到一旁,手臂一阵疼痛。又是一个旋身将身后的怪物踢退。
沈呈锦正欲将他踢向火堆,身体却忽觉一阵无力,腿下一软,便要向后倒。岳千池急忙扯住她,那怪物欺身而来,岳千池一慌,脚下脱力,竟与沈呈锦一同栽到身旁的石洞里,石板“轰”的合闭……
夜寒月闻声而来,一掌将那怪物击到火堆处,丢了蜡烛过去,他用力推那石板,却纹丝未动。
“小池!沈姑娘!”夜寒月用尽力气,却推不动那石板分毫。
他嘶吼一声,一拳砸到那石板上,指节处顿时有鲜血流出,却仍不罢休,一拳接着一拳的砸。
直到脱了力气,夜寒月颓然地坐到地上,双目赤红,胸腔起伏,大口地喘息着。
……
沈呈锦头脑昏胀,强撑着精神,倚着墙壁坐起来。她大概估计了离洞口的高度,这才意识到,那些傀儡大概是用了人梯的方式,才从底下爬上去,故而有一个落单的还在底下,不知用了什么方式,最后爬了上去。
岳千池也撑着身体坐起,见她倚着墙壁,面色苍白如纸,嘴唇泛起青黑,连忙拉过她的手臂,果然有那怪物的划伤。
她慌乱的摸向袖口,从中掏出一个极小的瓷瓶,心中顿时一喜。
她倒出里面绿豆大小的药丸,便要塞到沈呈锦口中,“阿锦,你中了那怪物的血毒,快吃了这个。”
沈呈锦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忽然扣住她的手腕,“这……是什么?”
“解药啊!”她说着,便要往沈呈锦口中塞,却仍被她紧扣着手腕。
“你……你不是说……血毒的解药是……川罗吗?”沈呈锦全身虚软,神志有些恍惚,几欲昏厥。
岳千池怔住,眼神开始躲闪。
沈呈锦强打着精神,直直地望着她,“你……骗我……”她偏过头,泪水划过脸庞。
“青湛……怎么办……”她似喃喃自语,初时只是无声流泪,这会儿竟开始哭出了声。
沈呈锦头痛欲裂,空白的混沌之感不停席卷而来,她却忽然觉得无所谓了。她听到夜寒月的喊声,知道他在拼命想要打开顶上的石板,却无能为力。
她已经记不得时间了,赶不回别院,青湛……回天乏术……她清楚的记得岳千池的话,她骗她,她明明有解药……
岳千池从未见过她如此,更没想到自己对她打击如此之大,“阿锦……你先把药吃了好不好,我不是有意骗你……我想如果四日找不到川罗,我就跟你回去救人,你别哭了……把药吃了,我跟你回去救他,还有一天……没事的……”
沈呈锦昏昏沉沉,隐约听到岳千池在说话,似乎在哭泣,她却有些听不清了……
岳千池见她手臂松了,连忙掰开她的嘴,将解药喂到她口中,扣住喉咙送了下去。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正欲起身,后颈忽然一阵顿痛,只觉天昏地暗,下一刻便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小沈绝望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