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呈锦迷糊之间,只觉唇边湿润,鼻尖闻到香甜的味道。她动了动眼睫,缓缓睁开眼,视线渐渐清晰,见一女子正对自己柔柔地笑着,手中端着甜粥。
她撑起身,心中惊异,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夜寒月的姑姑,夜未雨。
可如今,她却仍是在石室中,身下的石床铺着软衾,身上盖着锦被。
夜未雨见她起身,向前挪了挪,用汤匙舀了些许甜粥,吹凉了递到她嘴边,“漓哥哥,你多喝些。”她笑得温柔,一双眼睛片刻不曾从她的脸上移开。
沈呈锦呆愣地看着她,只觉心惊肉跳。“夜姑姑,我……”她的话说到一半,猛然看见岳千池被绑在不远处的柱子上昏迷不醒,后背陡然升起一阵冷意。
她忍不住向后挪了挪,拉远与夜未雨的距离,抬眼瞧她,见她望着自己的目光愈发痴迷,心中不由忐忑。
她试着扯起嘴角,“未雨……”
夜未雨听到,愣了一会儿,忽然将碗放到旁边的石桌上,扑到她肩上哭泣,“漓哥哥……别再走了,别再丢下未雨……”
沈呈锦僵着身子,如坐针毡,这夜未雨怕是精神错乱,将她错认成夜烬漓了。
可那般神情语气,又哪里像是一个妹妹对哥哥的?还有,她们仍处于石室之中,夜未雨看起来对这里极熟悉,那傀儡之事……
沈呈锦只觉脊背一阵阵发凉,不敢再往下想,她不敢相信,也有些不愿相信。
夜未雨见她久久不语,忽然抬起头,眼神狠厉,“漓哥哥,未雨这就为你报仇……”她说着,转头看向岳千池,那目光萃了毒一般,满是恨意。
她起身,从石桌上拿了佩剑。沈呈锦清晰的看到,那石桌上放着岳千池的布袋,另外有一只红色的玉笛,联想那遭遇傀儡时的笛声,不寒而栗。
夜未雨缓步向前,眼底一片嗜血。
“等等!”
她脚步顿住,回过神,眼中戾气尽散,满含柔情,“漓哥哥,怎么了?”
沈呈锦见她如此,不知怎么竟有些股莫名的心酸,很想要落泪,她低头深呼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紧张,抬头冲她一笑,“未雨不是说,她是我的仇人吗?既如此,便由我亲自动手吧。”
沈呈锦下了床,来到她面前,伸出手向她讨要那把佩剑。
夜未雨却将剑藏到了身后,“漓哥哥,你的手,是治病救人的,未雨不能叫它沾上脏血……”
沈呈锦蹙眉看着她,心中开始犹豫,半晌,她还是笑着拉起夜未雨的手,“未雨,哥哥也不想让你的双手沾上鲜血,这仇,还是要由哥哥自己报。”她说着,缓缓从夜未雨手中抽出佩剑。
夜未雨看着她,松开了手,冲她灿然一笑,“我听漓哥哥的。”
那笑容落到沈呈锦眼底,令她觉得悲伤,握住剑柄的手颤抖不停。
她握紧佩剑,慢慢靠近岳千池,在她身前停住脚步,“未雨,她不是我的仇人,你是不是抓错了?”
夜未雨上前,与她并列,伸手挑起岳千池的下巴,“她呀,是你仇人之女,我本不欲杀她,可她不该来勾引寒月。”她说着,扣住岳千池的脖颈,手下渐渐用力,眸中已显现出疯狂。
沈呈锦上前握住她的手,“我来。”她慢慢掰开那张紧扣的手,目光时刻注视着她。
见她松手,沈呈锦状似无意的问到“未雨,那桌上的笛子哪里来的,我瞧着很独特。”
夜未雨忽然冷了脸,狐疑地扫视她,“漓哥哥,那笛子是你送给我的,你忘了”
沈呈锦心中一紧,脸上却依旧不改笑意,“只是觉得与以往不一样了。”
夜未雨上前,慢慢凑近她,嘴唇贴到她的耳边,“漓哥哥,未雨作了一首曲子,可有趣了,只要未雨吹响它,便会有人去为漓哥哥报仇。”她抬起头,笑得甜蜜。
沈呈锦久久地望着她,“是吗?这么说,那些傀儡毒人,是你做的?”
夜未雨一怔,忽然慌乱,眼泪顷刻间夺眶而出,“漓哥哥,你是怪我吗?我这都是为了你……我……”
她的目光转向岳千池,“是她!是他们!他们害了你……我什么也没有了,我要所有人同我一样,尝尝失去一切的痛苦……”夜未雨一步步后退,指着岳千池,声音凄楚疯狂,她忽然大叫一声,跌撞着冲过来。
沈呈锦拔出剑,向她刺去,夜未雨一骇,身形如鬼魅一般躲过。再看时,她已经站在了她对面,含泪望着她,眸中满含着不可思议的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