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别院的吃穿用度都是霍云提供的,沈呈锦尽量让自己用的简些。
她感激霍云他们,此举也不过是宽慰自己罢了,心知有些恩情,怕是还不起的。
这里的吃食总与现代有些不同,她也无事,到了时辰就待在后厨陪厨娘聊天做饭,一开始只是去帮帮忙,这几日直接就是自己掌勺了。
这副身体也比她刚来时要好多了,前世留下的习惯当然也能落下,每日晨练晚训都是不会少的。
每天清晨别院中的人都会看到这样一副场景院外林中的黑衣之人在练功,沈姑娘不知道抽的什么风围着别院一圈圈地跑,还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动作。而他们家主子则懒散坐在树下的石凳上,品着茶,吃着沈姑娘一早做好的点心。
于是众人便开始议论纷纷,为什么沈姑娘不停地跑公子要一脸“幸灾乐祸”地笑,难道是公子给姑娘穿小鞋?
霍云不知道,他的形象在众人面前越跌越低。
原因有三,第一,那位黑衣公子武功如此高强却依旧每日勤学苦练,他家公子手无缚鸡之力,每日却潦倒懒散。
第二,公子总是莫名其妙的刁难沈姑娘,不是嫌饭菜太油,就是嫌茶太浓,而“善解人意”的沈姑娘从来不计较,每次都耐着性子应对。他们这儿的人几乎都没受过公子的苛责,不知为何公子却总要找沈姑娘的麻烦。
第三,公子变本加厉,已经开始体罚沈姑娘,每天都跑得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有人甚至开始讹传,是不是公子被沈姑娘拒绝了才这般刁难。
不过这个说法还没传出就被一致否决了,他家公子别的不行,就是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而且非常多金,哪个姑娘可能拒绝他
那究竟公子为何喜欢刁难沈姑娘这一直是城南别院的未解之谜。
……
沈呈锦坐在窗边的书案前,低着头在宣纸上认真地书写,窗户半开着,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恬淡美好。
几片树叶飘到宣纸上,染一片墨迹。她起身将窗户关上,重新拿出一张宣纸,反正写得也不是特别满意。
重新落笔写好,她将宣纸折叠后装入信封,换了一身轻便青布衣,背上包袱。
她要离开这里了,待在别院总归不是长久之计。
自腿伤好了以后,每晚都会做些奇奇怪怪的梦,梳理下来,才发觉那些梦似乎是原身的记忆。只是,其他的记忆都很清晰,唯独一个白衣人,她总看不清他的脸,那段记忆好像被刻意封存了一样。
这些日子就像是偷来的,她与青湛霍云,本不该有任何交集的,也不能这样一直跟着他们。就算能,难道她要一辈子不去见原身的父母
沈呈锦不想亲自去道别,如果她走了,他们会是什么表现,青湛可能会冷冷地点一下头,霍云可能会无赖地调侃自己一番……
想到此处,忽然又有些伤感。
……
青湛下午练功回来就在窗台上发现一封信,他拆开来看了半天,又将宣纸颠倒过来。
见霍云恰好摇着折扇走来,他便将信递给霍云。
霍云合扇,伸手接下,翻了一个白眼,“我要你读的那些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这么长时间了也认不得几个字”
青湛只是面无表情地垂眸看着他手上的信,一声不吭。
霍云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以前是没机会,现在想让这木头识字念书,偏偏找不到一个敢教他的人,就连自己……
霍云拿着宣纸随意扫了几眼,忽然炸毛了,“这臭丫头!居然偷了我的银子!”他越看脸色越黑,又给他炖了乌鸡汤,还让他自己去厨房喝!
等他将整封信件看完,眉头不由皱起,沉默良久,他忽然看向青湛,“这丫头要去京城,估摸着时辰,她今晚应该会宿在硕城,只是这几日城中似乎有些不太平,你去送她一程吧。”
青湛微微颔首,将信从他手中拿去,重新折好揣到怀中,绕开他,走下了长廊。
“等等!”
青湛停住,没有回头。
“此番你来硕城,除了追杀江克,是不是还有其他意图。”
青湛这才回头看了他一眼,却不答话,转瞬便消失在别院中。
霍云一滞,胸腔里像是噎了一股气,憋闷极了。
这么多年了,还是一副死样子,每次问他什么,半天也不吱个声儿,只会用那冷嗖嗖的眼神看人,活像自己欠了他钱似的。
好吧,他是还欠着他钱来着。
可真是块烂木头,就算给他机会让他去追姑娘,估计能看上他的,不是眼瞎的就是不要命的!
霍云瘪着嘴,郁闷地来到后院的厨房。
厨娘见是他,忙行了个礼,“公子,乌鸡汤沈姑娘已经炖好了,姑娘说您平时总爱咳嗽,她还煮了枇杷叶蜜枣汤。”
霍云挥挥手示意她下去,他掀开陶瓦罐,香甜的味道扑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