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朝虽然表面冷漠,但心思细腻,将沈呈锦照顾的无微不至。
青湛在别院休息了几天便不知所踪,沈呈锦已经大半个月没有见到他了。她请童朝找了些书来,称自己识字不多,忙她教授,童朝欣然接受。
沈呈锦每日坐在那里看书,努力让以前所学的汉字与这些古书文字对应上,不认的便问童朝。
她休息了一个月,虽然腿部还会隐隐作痛,但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
霍云也很惊奇,旁人两三个月才能勉强下床走路,她倒是休养的很快。
她腿能走后的第二天,童朝便不告而别,霍云只说她有事要办。
她问起童朝的归期,霍云说她暂时不会再回别院了。
是夜,沈呈锦点着蜡烛,坐在床上看书到很晚,她有些心不在焉,童朝青湛全部不告而别,霍云常常把自己锁在屋里,难见其面,沈呈锦觉得比之前世,自己更加安静沉默了。
房门微微响动,夜风入室,吹熄了蜡烛。
沈呈锦隐约见窗边有黑影晃动,便下了床打开门向外瞧去,隔壁房间的门半开着。
她心中微异,霍云他们皆住在前院,自己被安置在后院,而旁边的房间,青湛在别院时曾住过几日,难道是他回来了?
她走到门口停下,敲了敲门框,“青湛?”
没人回答,沈呈锦伸手推开门,提步进去,还未站定,忽觉一阵厉风袭来,一只手掌停在她的额前。
沈呈锦被吓得僵住,腿一软,险些跌倒在地。
对面的人收了掌,她适应了黑暗,这才看清他的脸。
“青……青湛”
沈呈锦感觉他的呼吸很乱,血腥味扑面而来,连忙上前扶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手心有滑腻的感觉。
“你受伤了?”她慌张去看他的脸色,扶他走到床边,“我去找大夫,你别乱动。”
“莫去。”青湛微微侧身,扯住她的袖口,呼吸粗重。
沈呈锦愣住,“不能……让别人知道吗?”
她不知为何青湛不让自己去找人,也不知他为何会将自己送到这里,更不知道他因何会受伤。
见青湛微微点头,沈呈锦心乱如麻,忍不住多想,却也没有时间去问原由。
青湛从枕下摸出两个瓷瓶,将其中一个瓶中的药倒出两粒吞下,接着便昏了过去。
沈呈锦将另一个瓷瓶拿到手中,打开来看,里面是粉末状的药物,这药是伤药,童朝曾经为她用过。
沈呈锦想出去为他找大夫,又想他似乎不愿被人知道,不敢轻举妄动。
她腿伤着,临睡之前备的有热水没有用,现在还温着,童朝那时经常为自己换药包扎,倒也留下了不少纱布,她不敢再迟疑,忙回到房中将东西尽数拿来。
沈呈锦脱下他的上衣,包起来丢到床下。
她重新点了烛火,入眼那片嶙峋的伤疤让她呆住。
伤口还在流血,却不似兵器所伤,皮肉外翻,倒像是什么动物的抓伤。
沈呈锦用布擦拭他伤口边缘,才发现他的身上竟无一完好之处。刀伤,剑伤,鞭伤,密密麻麻,有深有浅,即使已经愈合了,还是能让人感受到当时的伤势之重,她的手忍不住颤抖,难以想象他究竟经历过什么?
沈呈锦细细包扎了他身上的每一处伤口,出了一身的汗。
她过去也曾为别人包扎过,却没有哪个如他这般伤重的。
找了件中衣为青湛穿上,将房间整理好,沈呈锦坐在塌脚歇息,却不敢有丝毫松懈,唯恐青湛会发热。他受着伤,若再发热感染,以古代的医学水平,怕是会有生命危险。
她不知他为何不想被人知道受伤之事,只能尽量将那些血衣以及房间里的血迹处理掉。
沈呈锦坐在榻脚,不时探探他的额头,始终不敢入睡。
天渐渐亮起,她困倦无比,强打起精神,欣慰的是,青湛一夜没有发热。
一阵敲门声响起,沈呈锦一个激灵,起身走到门前。
往常给自己送饭的人不是这个时辰来的,她心中犹疑,却还是将门打开,只半开着。
霍云站在沈呈锦的门前,见旁边的门开了,不由望过去,又迟疑地看了看面前的门,这才走了过去。
他抬眼看向门内的沈呈锦,不由一怔。
面前的姑娘只穿了一件中衣,墨发散乱,睡眼惺忪,脸上尽是疲惫之色。
霍云愣了半响,跨入房内,朝里侧去看,隐约见有人坐在床上,也只穿了一件中衣,瞧身形,似乎是青湛。
霍云僵在原地,猛地回头看向沈呈锦,“你们……”
沈呈锦回过神来,见霍云一脸不可思议,这才意识到他必是误会了什么,“不是……”
霍云朝里屋走去,“我怎么闻着有点血腥味。”
沈呈锦连忙上前挡住他。
“你拦我干嘛?”
沈呈锦僵着脸,一时想不出说辞。
见霍云仍要向里走,她挡在前面,“我……我月事来了……”
霍云“……”
他无语地看着面前语无伦次的姑娘,忍俊不禁,“姑娘家的,这种话怎能挂在嘴边”
霍云退出房去,掏出怀中的信递给沈呈锦,“童朝给的。”
他言罢,转身准备离开,忽然又停住脚步,转头冲沈呈锦挑眉一笑,“丫头,若是这木头欺负了你,我会为你做主。”
沈呈锦脸噌得一红,看着霍云那般揶揄的神情,干笑着点点头,便将房门重新合上。
她回到床边,见青湛已经坐起来,便也坐到床边,“你好些了吗?”
青湛点头,沈呈锦将枕头放好,让他倚着,“我去给你找件衣服。”她扒开衣柜,找了件衣服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