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要跟上一起出门的飞影非常不爽。

因为刚给流尘上了药，听闻只是去街上转转就回，便没有再带上流尘。

凤翎没换衣服，只是像之前出去那样蒙住了半张脸，这会儿一个人在最前头走，飞影觉得她不懂规矩。

飞影紧跟着云曜，不经意看向云曜的时候，发现云曜正一脸柔和的盯着凤翎的身影。

看她好奇又兴奋的在每一个摊位前停留，拿起各种各样的东西把玩，又亲切的同商贩说话。

似乎并不在意她的逾矩，飞影甚至从云曜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丝纵容来。

飞影惊恐的收回视线，眨了眨眼，再看向云曜的时候，发现云曜的眸光已经放得平静了，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刚才的一幕反倒像是飞影自己的错觉。

飞影有些困惑，难道真的是他太过于担心流尘了，以至于连云曜的眼神都看错了？

很有可能。

他家大人，怎么可能对凤翎这样的小丫头动心呢？

顶多是觉得她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可笑中带着些有趣罢了。

飞影自我安慰一句，不去想为什么云曜会同意带凤翎出来的事，好像只要他不深究，这些客观事实就可以不存在一样。

上次跟着云曜出来还是汉溪会的夜市上，那时候担心云曜的身子撑不住，凤翎也没有机会好好看夜市上卖的东西。

且汉溪会卖的都是和节日相关的东西，同白日里的街头是没有可比性的。

现下街上人多得很，卖什么的都有，各种小食的香味四处弥漫，楼阁上方打开的窗户里，还能看见聚在一起的人们正相谈甚欢。

凤翎喜欢这样的热闹，她以前总想着要溜出宫来玩儿，年纪小的时候也顽劣又静不下心，后来被迫上位，把自己所有的少年心性都收敛了起来，原以为自己的一生都只能淹没在宫墙之中，就算之后扶持皇弟坐上皇位，自己也再也找不回曾经的那种感觉了。

没想到如今还能沐浴在阳光下，体会一次她从没想过的，平凡人家的日子。

因为聊得不错，面前这个卖胭脂的大娘，还热心的拿出好些没摆出来的货品给凤翎看。

“这是炎阳镇那边最好的眉黛和胭脂了！”大娘凑过身来，一定要给凤翎画眉。

凤翎也猫着腰，一双眼睛笑盈盈的看着大娘，轻声道：“炎阳镇如今也有胭脂了吗？”

她记得自己在位的时候，炎阳镇还在闹旱灾。

大娘胖乎乎的手却很灵活，画眉很稳，不一会儿便满意的收手，打量凤翎：“姑娘头一回上街？”

凤翎不好意思的笑笑，没有回答。

大娘却一副我懂的表情，看凤翎这身打扮，大概以为凤翎是哪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所以才会问方才那样的问题，虽然看不见全脸，但大娘就喜欢凤翎这双水汪汪的眼睛，跟她家小女儿一样，她看着就亲近喜欢：“炎阳镇这几年发展得可好了，听说啊，是一位娘子制出来的胭脂，手艺极好，后来盘下了一间作坊，收了小徒弟，慢慢就越做越大了，刚开始还只是在炎阳附近几个镇时兴，后来名声越做越响，如今皇城里头也卖得不错了。”

大娘说完，翻出好几个颜色香气的胭脂盒来，指了指凤翎蒙面的面纱：“姑娘不把这个取了，我可不好给姑娘上胭脂呢。”

凤翎站直身子，微微摇头：“多谢大娘，这面纱不能摘，胭脂便不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