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先帝才十一岁,先帝与我讲,那夜屋子很黑,房什么动静都没有。他很怕,于是他将自己的身子瑟缩在床榻的一角,就这样,瑟缩了好久、好久,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他的床前,先是掐住脖子,先帝想挣扎,可是他没那人的力气大,只听到那人威胁他,第二日早朝只许点头不许摇头,先帝那时候吓傻了,他浑身都在出汗,满眼都是泪水,可是他却出不了声……”伏嘉说着,不由得将自己的身体蜷缩成一团,仿佛是学起公子暻曾经的模样,眼神失焦,“只是那个时候,先帝只有一个人,而你现在,还有我……”说罢,意味深长地望向雎阳,苦涩一笑。
不知为何,雎阳觉得伏嘉眼中又莫名的情绪在涌动,这种情绪让她为之动容,她不知道是在心疼公子暻,还是在心疼伏嘉。此刻,她只是有种想要抱抱伏嘉的冲动。可是她的身体微微颤动一下,却还是没有勇气上前拥住面前脆弱的女人。
那个女人仿佛并不需要她的温暖,因为她还没办法保护自己。
更别说,给她温暖,
是的,若不是伏嘉在,今夜受伤的就是她。只是八年前,受伤的是先帝。很难想象,一个稚气未褪的孩童是如何在这样的黑暗腐朽的权利纷争中存活下来,很难想象,他到底有多疼。
那些年,兄长受的苦,一定很多吧。
思及此,雎阳的心便痛了几分。
“所以,你现在明白为什么先帝会做出被令天下寒门愤慨的“废黜选拔制”这件事了吧难不成,一个想要救国救民、挽救皇室的天子想要令他的子民寒心吗科举可废,可是他不能废,只有活着,只有苟延残喘着,才有扳回一局的希望。”伏嘉的眼神由怅然变得尖锐,逐渐深邃,就好像所有的凝聚力都集聚在一起,这个聚光点好似雎阳捕捉到了,又好像没有捕捉到。
雎阳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
所以,是她错怪了先帝。
陛下做错了吗?
陛下没有错。
“皇后,是朕唐突了。”雎阳幽幽地站起身来,朝伏嘉拂袖作揖。似乎,这歉礼,十分正式。
雎阳的眼光黯然失色,伏嘉定眼瞧她,这是她头一次见雎阳脸上没了神气,虽然她与这个女子相处时日不长,但她知道雎阳有着属于自己的快乐和笑容,这一点她在先帝身上从未发觉。
“罢了,陛下,这并不是你的错,这只是陛下一直想做,却知道还不到时机、无法成功的事情。如果真要论错,错的只是这个时代。”伏嘉哑然一笑,似乎是在安慰雎阳,可是这笑容中分明透露着对这世道的痛恨与对命运的挣扎,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足以吞噬一个人的快乐。
陛下做错了吗?
陛下没有错。
陛下做错了吗?
陛下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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