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你在想什么”小憩了片刻的伏嘉睁开眼，便看到雎阳趴在她的床榻前。原来那人在她受伤时，一直伴随她左右。细长的睫毛遮住疲惫的眼眸，在昏暗的烛火之下显得形单影只。

就这样瞧着熟睡的犹如孩童般的雎阳，伏嘉有一种错觉，就好像看着先帝在睡熟一般。这一刻，她微微愣神，瘦削青葱的手指缓缓抬起，不自觉地想要触摸那人白皙精致的鼻尖，却在马上就要碰触到的那一刻，停住。

可是，她是雎阳，不是先帝。

伏嘉下意识地缩了手。

仿佛被不明动静吵醒，雎阳不满地皱皱眉头，懊恼地睁开眼，却发觉一双明亮的眼睛正注视着她。咕唧，喉咙中不明缘由地咽了下口水，伏嘉的眼神里少有的温柔，就是这样的情绪感染着她。伏嘉醒了，她终于醒了。

“你醒了身体还痛吗”雎阳欣喜若狂，赶忙立起身子，之前的困倦早已烟消云散，关切地问道：“有没有什么不适要不要喝水”

“陛下，我你的问题太多，你让臣妾回答哪一个”也许是受了伤，伏嘉的语气比之前温柔的多，没了先前浑身的刺，反倒是令人舒适了些。

“我……”雎阳尴尬了片刻，伏嘉刚醒，确实她的问题有点多，一时自责自己便语无伦次。

“李安帮我止了血，上了药已经感受不到痛。”伏嘉抿了抿口，她的嘴角有些干涸，说话间素手抚上那受伤的肩头，还好那人没怎么用力，否则她或许现在就不能这样无恙的活着。

能再看一看这世界真好。

她又借了一条命。

“那便好，便好……”雎阳自言自语，双手合在一起拧巴一团，好像自己才是经历了劫后余生的那个人。伏嘉平安无事，对于她来说可是偌大的安慰，眼下什么都没有这个重要。

“对了，朕有一事不明，特求皇后解惑。”话锋一转，雎阳的脸瞬间严肃。

“是问臣妾为什么不肯彻查此事吗”伏嘉略抬头，迎上雎阳疑惑的眼神。她知道雎阳想问什么？雎阳无非是想问她为什么做的都是她难以理解的事情。

雎阳点点头。她是有些琢磨不到伏嘉的心思，刺客胆大包天，夜闯皇宫，来行刺皇帝皇后，这可是滔天大罪。可是身负受伤的皇后却不允许侍卫彻查此事。看来，伏嘉心里定是知晓一二。

“你可知道，刺客在刺伤我的那一刻，突然收了力，是为什么？我猜他应该并不想真伤我，或者说他应该是在警示我们。”

“你是说刺客有可能是……”

“陛下聪睿，自然知道我所指的什么”伏嘉脸上染满颓然与无奈，语气淡然：“刺客嚣张却无妄嚣张，他忌惮皇室，却也轻视皇室……””

雎阳沉默，她当然知道伏嘉指的是什么，或许直到今天她才能明白皇室真正的处境，否则一朝天子受了欺凌还要忍气吞声，实在是够窝囊的。

“陛下知道吗？先帝在八年前，也曾受过伤，就是在这个殿里，还是在这个地方，一样的熟悉……”伏嘉说这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声，似乎每一句都耗费了自己极大的气力，虽然她不能感同身受，可是那样的痛或许已经刺进了她的骨子里。

雎阳猛然心惊，忍不住问道：“谁这么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