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冬凌深呼吸一口气,将那尘封已久的记忆之潮斩断,对于这人在忘记所有的情况下,每每都能天赋异禀、不遗余力且精准的往自己心里添一砖堵的行为,更是烦躁道:“殿下若是想跟我入宫的话,大可不必。”
不是说好忘却前事吗?
萧玉瑾笑容微僵,只片刻又隐去,他好像又惹到了她,有些无措且无赖地揉了揉下巴,给自己找了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冬儿如今有爷爷奶奶照顾,胆子越发大了,我需得跟着点,你若是将我踹了,可怎么好。”
叶冬凌眼角微涩:“您不放心?”
萧玉瑾点点头:“嗯,何况还有我们的约定。”
挑了挑眉,叶冬凌突然醒悟,他们的约定是只要这厮不给她惹事,平平静静的过完在叶家的生活,她就将“太后”宫中的真相告诉他。
两人四目相对,叶冬凌看了看四周,那头已经隐隐看到了赶来催促的內监的身影。
叶冬凌不愿再与他计较:“只要內监同意,随你。”
萧玉瑾赢了这一局,却丝毫没有高兴的意思,瞧叶冬凌那一幅“不与傻瓜争长短”的淡然,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人徒手撕裂,无力感蔓延全身。
如今他连令她生气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颓败地叹了口气,萧玉瑾迎上內监,不知说了些什么,內监竟答应他一起上了马车。
有了上次从皇子府回叶家的那段马车经历。
此时再次跟萧玉瑾同时坐在马车里,她双手紧紧抱着药箱,将自己当成了泥塑木雕的人偶,眼观鼻鼻观心,少了几分尴尬,倒是比看着萧玉瑾更自在些。
寿安宫外,萧玉瑾不出所料的被拦在外面。
叶冬凌独自入内,先给皇帝诊治一番,并没有什么大碍。
叶冬凌道:“父皇身体无碍,晨起太早又未食,深秋寒凉,骤然遭遇冷风邪气才会如此,与烈焱之毒无关,静养即可。”
皇帝皱眉,不确信道:“朕的毒可是解了?为何朕觉得体力大不如从前?”
连泉公公连忙附和:“六皇子妃,是不是没有清除干净?”
摇摇头,叶冬凌自信道:“毒是清了的,只是父皇中毒太深,又时间过长,纵然解毒也需时间调养,此乃常理,父皇年前不要太过劳累,便可恢复如初。”
皇帝沉默,威严的表情布满难以言说的苦涩。
连泉深知皇帝心思,继续问:“可有快些恢复身体的方法?”
叶冬凌想了想道:“有的。”
连泉一愣,随后一喜。
寻常太医只会说没有,哪个敢回答的这么斩钉截铁。
皇帝却诧异看向叶冬凌,抬眸质疑,神色严肃。
那眼神仿佛在问既然有为何不拿出来。
有些为难的想了想,叶冬凌回道:“法子是有的,只是需要放血,因此轻易不会用,父皇要试试吗?”
连泉:“……”
从前不知道六皇子妃竟是如此气定神闲,宠辱不惊的心性,就连在皇帝面前都能如此胆大包天,说话不过脑子。
皇帝眨眨眼,头一次觉得这丫头有师父身上那能令人惊心动魄的气势:“怎么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