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知道,叶晚简直是他的债主。
邱月白面上平和,还是缓缓道:“她是我的病人。”
“你知不知道她未成年?”
“知道啊。”
叶晚病历上白纸黑字的写着,邱月白很难装作不知。
“那你还带她来这种地方。”
冤枉啊,那是她自己来的。
邱月白只好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这是精神疗法的之一,越是尝试不可为之事,越是能正视自己。”
盛承如同看着衣冠禽兽般看着邱月白,叶晚忍了忍,佯装懵懂又天真的神色:“盛叔叔,你怎么也在这里。”
盛承脱下自己的外套,一把罩在叶晚的身上,力气不似乎要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
邱月白不得不开口:“盛承,我真的是叶晚的心理医生,可你又是叶晚的谁啊?”
盛承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是舅舅还是叔叔,说来算去,都是长辈的头衔。
叶晚先说:“盛叔叔,是我家的远房亲戚。”
邱月白若有所思地重复念了一遍:“哦,远房亲戚。”
盛承懒得和邱月白解释,邱月白还是很大度的说:“既然来了,你也坐下来喝一杯吧。”
叶晚顺势道:“好啊,盛叔叔,原来你和邱医生认识啊。”
盛承一脸不悦望向邱月白。
邱月白气定神闲地说:“我家里也是做生意的,做得不及盛世集团那样大,可是生意场上终归是认识的。”
这小子!
盛承言简意赅道:“我和邱月白是同一所高中出来的。”
当年邱月白被家里送去组织,消失了许多年,重新出现时,已经是国内医学界颇为声名的后起之秀。短短两年的时间,他不但可以在市医院各科室轮岗,还开了自己名下的心理诊所。同时,他还帮忙打理家里一些生意,他和盛承两人就在生意场的一次应酬饭局上重逢的。
叶晚大概猜到了这一层不是格外亲密的师兄弟关系,道:“盛叔叔,邱医生真的是好意,你别怪他了。”
邱月白知道盛承再正经不过,这话越发显得有诱拐未成年少女的嫌疑,于是对叶晚道:“告诉我,sn45n75等于多少?”
叶晚微怔,说出了一个数字。
邱月白也不顾答案对否,面对盛承道:“看,回答正确。她是不是没醉。”
盛承严肃的面色才有一丝松动,道:“今天太晚了,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邱月白自然不会阻拦,整理了自己衬衫领口,道:“那就由你送叶晚回去吧。”
叶晚只觉得鹏城真是她想遇到的人一直没有出现,没想遇到的人却会意外出现。
姜老爷子在鹏城最有名的国营酒楼订了二十余桌,不但让姜管家一个个拨打了电话,亲自提笔写了那日聚会的请帖,显得郑重非常。
姜擢蓉到1977的老洋房时,老爷子指了指桌面上玫红色的请柬,让他带回去。
姜擢蓉觉得这个请柬犹如烫手山芋,取过之后就塞入了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
姜老爷子道:“那日,务必要把叶晚带过去,好叫人都认识认识。”
姜擢蓉有些不明所以,老爷子不是一直认为姜家出了一对私生女是件不光彩的事嘛,怎么会忽然想着要大摆宴席广而告之?
老爷子没说明白,姜擢蓉也不敢细问。
姜老爷子瞥了老三一眼,面无表情道:“市里出了通知,你二哥要接受一些处分。”
姜擢蓉先是一愣,后是一惊,这意味着姜揆芳这两年是没有升迁的机会了。
“你二哥说到底还是受到她媳妇的连累,这件事闹的动静太大了,我这样安排也是不想让旁人再看我们姜家的笑话。”
听了这话,姜擢蓉在姜老爷子面前只有点头答应。
姜揆芳坐到市长秘书的位置本来就不乏眼红之人,经过此事,老爷子再次感受到了家族不可挽回的颓势。如今,姜揆芳留在原本的位置能不能安安稳稳坐到任期满,都是一桩悬事。
如果姜揆芳下去了,而他也老了,今后姜家该怎么办。
姜老爷子道:“叶晚自小在岳东那样的小县城长大,靠着自己的能力能考入西附中,今后也是可造之材。”
这句话倒是说出了几分由衷的语气,毕竟,姜家的将来还要指望年轻的后背们。
而今,姜家可以栽培的人,还剩下几个?
姜怀淳英年早逝,姜怀宴远赴海外,姜怀来则优柔寡断,其他的男孩实在看不出什么
姜于蓝虽然出色,却身患重症,姜于秋呢,太过丢人现眼。
如今,挑来拣去,居然只剩下这么一个私生女。
能在贫瘠与匮乏之中,拥抱着一点阳光与玉露,就如藤蔓一般拼命攀爬至高处的人,如何不比温室金贵娇养的花朵,要难能可贵。
“爸,我会带叶晚去的,只是”
只是,叶晚就算愿意捐赠骨髓,她也不一定愿意留在姜家。
“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过往叶晚受到的不公,今后只要我在一日,就不会叫她再受一丝轻视与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