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无邪不知道该说这是走运还是天生具备蒙答案的能力。
延芸收拾完祭拜物品,一行人往回走。
路上,她靠近季无邪,笑道:“季师弟,我方才听见你与大师兄对话。你既自知欠缺,想不想快速提升灵息?”
季无邪一听就来了精神。
灵息,武学,外功,内力,道行……
甭管什么名字什么形式,“战斗力”永远是人类追求的至高目标。对于天性就激进好斗的雄性而言,则更是如此。
特别是,对他这样一个,穿越到玄幻修仙设定下、高难模式游戏里,出个门就可能遇上什么鬼啊妖啊或者异形怪物的,少年雄性。
甚至系统绑定的任务还是让他在作死的钢索上跳芭蕾,洗白大反派。
老天!我想升级!
季无邪心中眼泪哗哗地呐喊:穿越了一个月有余,武力值涨了能有十点吗?换成攻略游戏时,他早就修完初阶武学,满世界浪去了。
现在带着一个解除不了的“心魔妄念”负面状态,别说运功了,多看几页《太玄经》都眼前发黑。
最蛋疼的是,这状态不阴不阳,悬在头顶不断给他减益,警告他心魔入体的危害。
真正的心魔入体会引起经脉逆行,导致内伤,却也能摧动战斗力在短期内暴涨,运作原理类似狂暴化,捭心鉴就有这效果。但季无邪现在不是隔着屏幕有无数存档试错,而是亲身操作,这条命没了就没了,哪里敢这么玩?
湖底变异的血肉根都能让他差点玩脱,以这个世界的战力体系来说,现在的他随便对上一个三阳境界的普通修士就能被吊打得渣都不剩。
“当然!”季无邪忙不迭点头,目光灼灼地看向延芸,“师姐此话怎讲?”
延芸微微一笑,目光移到凤煊脸上又移回来,
“你入门十年,可是一次都没参加过门派小较?也难怪不知此事……本派弟子中有个私定的旧俗,每逢小较,都会有人寻找水准相当的同阶弟子,结成‘对注’,取义押注成契。以最后小较的评级判定,通过评定皆有奖赏,评价更高者,可尽取对方所得。若有进行对注之人名次优异、被玉笔圈点为前三甲,则他还能在此基础上取所有自结对注之人的一半奖赏。当初,沈师弟便是靠小较发挥出色,被大师兄和师叔他们以玉笔圈中,才由外门弟子一跃晋升到了玄冥殿中阶。”
季无邪听得愣神,这不就是……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居然这修仙的世界也有赌怪啊?
仔细一想,这的确是个回报优渥的法子,参加对注的弟子肯定不少,若真能跻身前列,那灵息来源什么的根本不用发愁——灵石、灵露、灵丹什么的,还不都得乖乖送给赢家?
但问题在于,他会是这个赢家么?
季无邪悄咪咪观察了一下凤煊脸色。
奈何对方高他半个头,近在身侧,一切细微动作都能收之眼底。
察觉到他堪称贼眉鼠眼的视线,大师兄颇为无奈地一笑,“延芸所言非虚,但这到底只是捷径偏门,末了未必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我不会阻你尝试,却必须劝你谨慎。况且……今年小较担当评定一职的,并不是我。”
季无邪被他最后一句给逗乐了:这言外之意是,如果大师兄当评委,还真会考虑给他开后门么?
他将这事儿记在心里,嘴上倒是装乖:“我明白,反正回去剑阁以后还有些日子,我先脚踏实地演练修习,再做打算。”
回程那日,赤珠城四处都张贴了告示,清楚直白地写明,城外湖中的赤贝已不会结子,已被清除干净。
百姓都猜测是否与那瘟疫有关,人头攒动,笑闹声喧,远远看去,赤珠城繁华如旧,浮光不消。无人将这简短的告示与这座城市未来的命运联系在一起。
季无邪也瞥了一眼,落款是沈氏商会。
出了城,行到湖边,短暂离开的溯玉这才又出现在众人面前,上了车便坐进了角落中,沉默不语。
先前他称因私事要走开一下,所以众人也并不追问。季无邪发现他腮边有道不甚明显的红痕,看上去就像是落下的一记耳光。
种令人难堪的细节,点破只会引来更大的不快。季无邪虽然生疑,却也只是看在眼里,并不过问。
他靠着窗,望向窗棂镶嵌的景象,无边碧荷翠叶在烟波浩渺的湖面上不住翻滚,莲花摇曳。
季无邪蓦地转头对凤煊道,“大师兄,我想下去一会儿。”
凤煊点头允了,他便拿起包袱,在马车还没完全停稳时撩开帘子,一步跃下了地。
走到已经修葺好的栈桥边,这旖旎画卷仍是“琼荷万笠花云重”,其间却已不见小船穿梭。
怨气虽消,毒瘴难解,除了清理一空的赤贝外,这被水域被血肉根瘴气污染,在接下来三五年间都不会产出正常的虾蟹莲藕。
季无邪不愿见无辜民众的生路也被波及断绝。
他在背囊中摸索一阵,取出一株草叶,握在掌心片刻,投入湖面。
那株涤尘草是他顺手带出来为防不测救急用的,没想到最终还是派上了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