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蓟生来的突然。
阮秀芝看到小谢同志到来意外又有些期待,小谢同志早就离开了安平县。
这次特意回来,是带来了兄嫂的消息?
一晃二十多年没见她迫切的想要知道他们近况如何。
谢蓟生一眼就扫到了阮文的状况刚到了村口就听村里人说了。
越是紧张,就越要沉得住气。
战场上从来死生一线多一分沉着冷静就能给自己博一分活下去的机会。
和老乡们寒暄了几句后谢蓟生往阮文家来。
他在这里住了有一段时间,不能再熟悉。
直到看到阮文,那原本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只是脖颈上的痕迹让他眸色浓郁了几分。
这细微的变化也让罗嘉鸣先一步溜到了院子里,他怕自己惨遭池鱼。
“那是一个成年男人,你怎么能随便挑衅他?”谢蓟生知道,现在的阮文需要的是安慰而不是指责。
可他怕不挑明了说她下次还敢!
这次有小罗碰巧来到她能逃过一劫。
下次呢?
下次能这么幸运吗?
阮文悻悻,“你这是典型的受害者有罪论他居心不轨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出事呢。不是今天险些掐死我,就是晚上趁着我们都熟睡了偷偷潜入进来杀人越货,我们哪能防得住?”
“我不是怪你。”
“我知道。”阮文也后怕但她不后悔。
做什么事都有风险,都要付出代价。
最坏的结果无非是自己被魏向前掐死了可能与她而言留下了太多的遗憾,这次死了不见得能再活一次。
不过杀人偿命,也算是给原主报仇雪恨了。
就是惨烈了点。
阮秀芝看着吵得脸红脖子粗的两人,觉得有些不太对“小谢你”
谢蓟生神色温和看了过去,“姑姑,您没事吧?”
“你喊谁姑姑呢。”阮文嘀咕了一句,之前明明都是喊婶子的。
阮秀芝看了眼莫名红了脸的侄女,她便是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你们这孩子,可真真是的。”
一大早险些经历凶杀现场,到了晌午她又发现了一些阮文和小谢之间属于青年男女的情愫。
阮秀芝不是老封建的家长,也知道小谢同志来的目的,她遗憾之余又有些欣慰。
阮文这孩子,自从开了窍后就跟她爸越来越像,尤其是那性格。
她当初只能仰慕地看着兄长,如今也管不住他的女儿。
好在有小谢同志在,倒是能让她放心不少。
阮秀芝想着把地方留给两个年轻人,刚要出去,村长在堂屋门口喊了一声,“阮文在屋里吗?”
屋里头阮文撇了撇嘴,小声跟谢蓟生说,“我猜村长肯定来赔礼道歉了,让我大事化小。”
她太清楚村长的脾气了,一心希望年底评选的时候弄个先进村组织,这样村里就能有点额外的奖励,过年时大家也都能吃上一块肉。
谢蓟生没回答,手落在她的脖子上,“疼吗?”
“疼。”阮文巴巴的看着他,“别生气了,我下不为例,绝对会有下次。”
吃一堑长一智,她下次绝不会让自己处于险境。
“嗯。”谢蓟生觉得自己再虎着一张脸,怕是会把人给吓跑,“村长来找你,答不答应的都随你。”
他们都是聪明人,知道村长的来意。
阮文看了一眼,想要说什么,到最后却欲言又止。
倒是谢蓟生,冲她笑了下,“要不我去?”
“找我呢,你去做什么。”她把谢蓟生往后一推,从里屋出了去。
堂屋里,村长拎着腊肉和一罐麦乳精,一脸的愧疚,“这件事是我处理不当,原本想着息事宁人,没想到看走了眼,小魏知青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阮秀芝原本是带着怨的,毕竟差点看到阮文死在自己面前,这固然有阮文激怒了魏向前的原因。
可如果村长不揽下这事,不来向她家借钱,也就不会有这回事了。
死里逃生,再加上谢蓟生的到来,让阮秀芝的怨念消去了大半。
阮文说得对,错的至始至终就是魏知青。
“这也不怪你,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魏知青竟然是这种人呢?村长你也是好心,为了村里的名声着想,这跟你没关系。”
怎么能没关系呢?
他是觉得,这些知青早晚要走,人过留名雁过留声,不处理好这事,魏向前走了,可大家还会提到王家沟的那个知青搞大了人家闺女的肚子。
毁的是村子里的名声。
他们村,往后再评先进怕是没机会了,自己这村长也就当到头了。
他有私心,觉得明芬说的也不错,自家孩子还要上学,哪能把钱都给了一个插队的知青?
这点私心,害了阮文。
“建明他妈你可别这么说,这件事我错了就是错了,这些你给阮文补补营养,还有这个钱是我凑来赔给阮文的医药费。”
一把钱,最大的是五块,大部分都是一块钱。
显然,凑齐这些钱也不容易。
阮秀芝心又软了两分,“真不”
“姑,你不拿着这钱,村长心里过不去,收下吧。”阮文从里屋出了来。
村长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除了脸色有些发白外,就是脖子里那红痕最为扎眼。
“阮文说的是,要不要去医院里检查下,可别落下什么后遗症。”
这件事他错了就是错了,不管阮文说什么,听着就是了。
“我没事,说起来我也有错,不该这么说魏知青的。”
村长不同意这话,“阮文你怎么能这么说,魏知青他打着准备考试的名义不好好干活,结果去搞人家闺女不说,搞大了肚子连聘礼都拿不出来,大家都被他平日里的模样蒙蔽了,要不是你揭穿他真面目,谁知道他竟然这般歹毒,竟然对你一个女同志动手?”
说话间,村长义愤填膺,“那个小郭会计也真是没脑子,就这还要死要活的说什么一定有误会,要是枪毙魏向前那她也不活了,一头撞死在县革委会门口,比起她妈那精明能干,这闺女真是傻得冒泡!”
阮文没想到郭安娜还掺和了进来,不过这也不奇怪,毕竟都敢怀孕了,用一尸两命来要挟,也不足奇怪。
倒是枉费了她妈的一番苦心。
“那这不是要挟县里的公安同志们吗?”
“可不是,她真以为自己这套有用?罗公安抓了个现行,你明芬嫂子又能作证,他这是故意杀人,哦哦哦,叫杀人未遂!就算不枪毙,也得关上个十几二十年。”
那还真是便宜了魏向前。阮文心里感慨了一句。
村长趁机解释,“阮文,你嫂子她不好意思,觉得坑了你怕来你跟前再把你气着,这些钱你拿着,该去检查的检查,该去买营养品的买营养品,你是大学生别跟她个乡下妇人一般见识。”
村长把那一把钱塞到阮文手里。
有两张票子落到了地上。
阮文这会儿嗓子还有一点哑,她咳嗽了一声,“明芬嫂子也是一片好心,只不过魏知青不配。”
“是啊是啊。”村长松了口气,把罪过都往魏向前身上推就是了。
本来,也是魏向前管不住自己下半身惹的祸。
客套了几句,村长满意的离开了。
虽说都是文化人,可读了大学的还正在准备考大学的,就是不一样。
从周家院子离开时,他觉得脚步都轻快了些。
院子里,罗嘉鸣撇了撇嘴。
想起阮文晃悠着身子使劲儿往那个姓魏的裆部跺脚,再联想刚才那体贴人的话。
她在营长面前就是这样的吧?
柔柔弱弱的再体贴不过,所以这才把营长都给骗了。
“罗同志,你有什么忌口的没有?”
方才还叼着根草吊儿郎当的罗嘉鸣登时站起身来,把嘴里的狗尾巴草一吐,“我吃啥都行。”
“诶,那你要不进屋歇会儿,外面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