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俊脸上一阵动容,久久无言。妘千里想,他可能是被自己这种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大无畏精神感动到了。
妘千里与方子俊谈好搬迁方案,踱步朝屋内走。
她打算去看看谢遇随,他经历重创,颠沛流离,搞不好心里真有点什么病。
她刚到门口,听到一点沙哑的声音,和环佩铃铛叮当作响的声音,甩得如同圣诞主题曲。妘千里一听这声音,就知道魏轻岳身体大好,心情也不错,都装扮上了。
她敲门,里面兴致勃勃“以金色牡丹织就,是”的声音一落,转而尖叫道,“妘妘!”
“别喊,小心又说不出话。”妘千里进门,兜头被一张白布蒙了个彻底,她把白布扯下来,皱眉去看,手上拎着的白布是一件衣服。
她再一扫,彻底震惊了。
偌大的屋子里,除了谢遇随躺着的床,和桌椅书架等必不可少的东西。一排排,一件件衣服堆满了屋子。
浅白、米白、月白、米色、浅灰、深灰,层层叠叠,铺设而来。宛如天上流云,堆得她喘不过气。
“你是要开巴黎时装周吗?!”妘千里长这么大,没见过这阵仗。
以往魏轻岳是爱美,但玄天门地势偏远又高,她搬衣服箱子有所顾及,最多搬个一辆车,还要送给同山门女弟子一人一套,自己剩下的没几套。这下在信陵山庄,地处城镇,魏轻岳彻底为妘千里展示,什么叫美大小姐的高级私人定制。
她再一看谢遇随,还好没有不悦之色。
妘千里拽住魏轻岳,小声道:“你这是干嘛,他病还没好。”
魏轻岳嘀咕,“我想了想,奚昭说得没错,做人很多时候靠的是名声。你想想,武帝嫡孙来檀州公开亮相的第一件衣服,就是我挑选打造的,这事儿传出去,能给我造多大的名声,整个檀州的小姐公子还不纷纷视我为华服魁首。”
“”妘千里无言,她知道自己这位友人有多在意华服美容,她稍微细思,觉得轻岳说得有道理,谢遇随闲着也是闲着。不过没必要让他选啊。
妘千里压低声音,“你挑一套你最喜欢的,让他穿上。”
“这不好吧?”魏轻岳嘴上这么说,唇角弯了起来。
“有什么不好,不给他选择,他去哪儿搞衣服,你快点,我有事和他说。”
魏轻岳扯下来几件衣服,叠得整整齐齐,放在谢遇随床边椅子上。里衣、外套、束腕、发带、靴子、腰带、玉佩、发簪、头冠一样不落。
名门世家公子的加冠礼都没她整得仔细。
妘千里目送魏轻岳跳着步轻快的离开,目光落在谢遇随含着笑意的眼睛里。
嗯,看来他心情还可以,不知道是不是强颜欢笑。
妘千里坐下,为他报备最近的事情,分析未来形式,“按理说,我们应该直接护送你去帝京,据说太皇太后四处寻找你的下落,到了帝京,有驻扎帝京的军队守护,你就安全了。只是帝京离此千里迢迢,你身上伤势严重,长途奔袭恐怕”
谢遇随望向她,“不止如此,我们一走了之,温辙既欲造反,回头反扑平州,三道兵力集结,平州千里屏障,转瞬会被剿灭,柔然南下无忧,铁骑数日可达帝京脚下。”
妘千里真正的担忧被他说出来,她浑身一轻,把决定权交到他手上,“我是担心,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武林中人,不是朝堂人,无功名,无兵权,有心也无力。你是大燕世子殿下,你意如何?”
谢遇随还没有说话,妘千里已经开始为他找理由: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他就算选择去帝京也很正常。带兵打仗是将领的事情,他还小,到了一线也没用,万一人家将领不理他,他下场更凄惨,不如好好的回帝京,再做打算。
他选择退缩也不是他的问题,他还不到弱冠之年,强逼他到前线也不人道,毕竟未成年人是祖国的花朵,需要保护
“你在问我吗?妘姑娘。”谢遇随笑着望向她。
“嗯。”妘千里抿起唇,生怕自己的紧张局促表现出来。
“无需疑问,自然是去平州。”谢遇随道,“妘姑娘怎么会觉得,我会去帝京?”
妘千里注视着谢遇随,察觉到他的认真,听到他缓缓开口,声音虽轻但坚定
“我虽有些时候听不太清,也看不太见,大多数时候还昏迷不醒。但我知道,你,和魏姑娘,还有奚姑娘,玄天门百丈峰一脉,整个信陵山庄,都在保护我。”
“你们既然豁出性命为我一战,我又怎会惜此残躯,退缩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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