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篮球赛第二场淘汰赛薄主席替体委赵天青抽了个签正好抽出轮空。
周五这天的体育课二班就放养了。二班轮空,别的班还要打比赛体育老师都忙着篮球赛的事儿,没工夫给二班上课。
今儿天好,但风冷。金黄的梧桐叶拂在地上,被风吹得哗啦啦响。
球场边的长椅,薄渐坐在长椅头上,江淮蹲在长椅头边的地上。薄渐现在的位置原本是卫和平要坐的位置,但现在卫和平和江淮之间隔开一个薄渐,卫和平坐也不是,说话也不是,和薄渐隔了两个身位,坐在长椅上偷偷瞟江淮。
球场内是三班和六班的比赛。
薄渐递给江淮一瓶水,江淮自然地接了过来,拧开喝了口。
薄渐低眼望着他:“你现在还去四中锻炼身体么?”
江淮瞥过来:“我一直不太去四中。太远了。”
“那你现在去哪?”
江淮不知道薄主席在百忙之中,关心他的每日锻炼身体活动干什么。他站起身唇角一挑,带着点兴味道:“我觉得咱们学校就挺好。”
瞎编的。江淮才不在学校玩跑酷。
在学校瞎跑怕不是嫌命长。但江淮想看看薄主席突然问他这个干什么。
“哦。”薄渐仰起脸“那现在来试试么?”
江淮一愣:“认真的?”
薄渐拇指在食指上摩挲着打圈干燥而热。其实他想这件事想了很久了。他喜欢看着江淮像一阵风一样把握不住地跑远而他追逐的感觉也喜欢这种细微的失控的感觉。
无论是跑酷还是喜欢江淮这件事。
他和江淮的生活没有太多交叉点,所以只能他主动要求,主动挤进去。
“嗯。”薄渐睫毛轻颤,“想和你一起锻炼身体。”
江淮看他半晌,掀唇:“主席,最近身体虚?”
“你要是虚了,想强身健体,我建议你去跳广场舞,”他不给人留面子地说,“跑酷对你没什么好处。”
薄渐没诚意地笑了下:“你从哪看出我体虚的?”
一般每天按时完成作业,还额外刷很多题的都体虚。只有像他这种坚持不做作业,把学习的时间都用来休养生息和锻炼身体上的年轻人才身强体壮。
江淮:“看面相。”
“哦。”薄渐站起来,微微低眼看着江淮,虚情假意地笑着说:“那去试试?”
卫和平在长椅上岿然不动。
直到薄渐和江淮两个人走远了,卫和平掏出手机。
“快乐齐天”。
“校园网上都真的假的啊?主席和江淮在一起了?”
“呜呜呜我不相信!主席是好孩子,他那么好,不会早恋的!”
“两个p,不会吧?真拼刺刀了?”
“如果拼刺刀,那有1吗?”
卫和平叹气。两个p的禁忌之恋注定不会被平庸的世人们所祝福和接受。作为其中一个p的好兄弟,只能为兄弟送上最衷心的祝福。
“我赌主席是1。”
江淮斜睨过去:“你确定?”
薄渐扣紧了校服冲锋衣的袖口:“怎么了?”
江淮仰起头。晴朗的白日光照得人眼睛发疼,秋风干燥而凉爽。今天确实是个好天气。江淮记得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和别人一起来玩跑酷了。
第一次玩跑酷也算不上跑酷,只是一个火冒三丈,又怨恨自己没长大的小孩对着几面破墙泄愤而已。
后来他渐渐就出了那个破旧的小区。他从墙顶翻到屋顶,翻到楼顶,越来越高,越来越危险。
江淮喜欢这种感觉。
如果有什么挡在你面前,就直接翻过去。
为什么要像别人一样,循规蹈矩地去找门,绕一大个圈子,才前进一步。翻过去,把命都留给本能,留给身体的本能反应。去信任它。
上次和他一起来玩跑酷的是老秦。
但老秦对这种活动其实没多大热衷,只是朋友嘛,总要有共同的爱好,江淮知道。
江淮微微眯着眼向教学楼楼顶眺,学礼楼有五层高,不是单纯的上下一边粗的直筒楼,反而高低参差不齐,分成东西两边楼,中间一层层的天桥似的走廊把东楼西楼连了起来。
学生都在东楼。西楼是老师办公室、废教室,还有各种器械室,活动室。
江淮转头,懒洋洋道:“二中教学楼我没玩过不熟,我要把你带得摔骨折了别怨我。”
薄渐很低的笑了声:“那你小心点。”
“尽量。”
江淮转了转手腕,他唇角上挑,看着薄主席:“这真挺危险的,你多想想。要出了事,你自己担。”
薄渐:“开学前学校刚刚检查过学校教学楼的基础安全设施。这个不用担心有事。”
“不是这个。”江淮的话怎么听怎么不怀好意,“待会儿肯定是上西楼去,万一要被教导主任逮了后果自负。”
“哦。”薄渐唇角一弯,“我自负。”
江淮手臂一撑,整个人翻跳进了一楼走廊的窗户。一楼窗户不矮,窗底就将近两米高,薄渐要仰起头看江淮。他屈在窗台沿,半偏头,薄渐看见了他嘴边的笑。江淮也就在这时候笑一笑,还带着点狂得恼人的,看不起人似的挑衅意味:“那您量力而行。”
“我先走了。”
风猛的把衬衫下摆翻折起来。
江淮没进窗沿。
薄渐笑了笑,随即也翻窗进去了。
三楼英语组组长这节课没课,端着保温杯,噔噔噔地踩着高跟鞋推开办公室门,要去厕所把旧茶叶倒一倒
可她将将把门推开,余光从眼梢扫到走廊拐角似乎跑远了个学生,还穿着二中校服。没隔半分钟,拐角窗户又翻进来一个学生。
女老师惊疑不定,立马扭头。
窗户大开,那同学一转,也跑出拐角了。
她噔噔噔踩着高跟鞋过去:“谁啊?”
但等她转过拐角,从拐角到走廊尽头已经空空如也,半个人都看不着了。
眼花了?
可俩人,这还能眼花?
女老师又退回几步,后面没人,往前再看,前面也没人。
江淮抓着薄渐手把他拽进了男厕所。
男厕门“砰”地关上。
但高跟鞋碰在地上的清脆声还是越来越近了。
几乎就停在男厕门口。
薄渐低眼看着江淮捉紧他的手,说:“其实没”
江淮一把把他嘴捂住了,用气音道:“闭嘴。”
这是江淮第二次捂他嘴。
薄渐几乎被江淮按在了墙上。江淮一只手握着他手,抵在他腹前,一只手蒙在他嘴唇上。
女老师似乎也不是来找人的,她停在了外面,响起了水流冲在杯子上的水声。
江淮慢慢松下劲来。
薄渐用舌尖很轻地顶了一下江淮的掌心。湿漉漉的,又柔软。江淮猛地蜷紧手,收回来盯着薄渐。
薄渐垂着眼,好像什么事都没做。只是一个不知道为什么会被拽进厕所的无辜的好学生。
“你”水流停了,江淮就挤出一个字。
女老师又走远。
江淮深呼一口气:“主席,我没洗手。”
薄渐轻声问:“很脏么?”
“废话。”
薄渐:“那你去学校便利店帮我买瓶漱口水?我”
江淮丢过来一块泡泡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