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还帮她精心梳洗,留下来守夜,照看她的护工呢?
这个时候,跑哪儿去了?苏琅无助的快要哭了。
然……
就在夜空中绽放开一大朵绚丽的礼花时,那男人蓦地收紧贴在她身的大手,又倏地放开了。
不是出于怜惜,更不是源于对公共场合的顾忌,而是他的手掌,好像被什么奇怪的东西浸湿了。
他在黑暗里抬起手,一股混合着淡淡汝香的芬芳,在他的嗅觉范围内迅速化开。
他明白了,病床的女人开始进入哺乳期。这认知,顿时撩拨起他压抑良久的浴望……
“你来干什么,坏蛋,你又来干什么?你滚,你滚,你快给我滚开!”苏琅当然比他更清楚自己体内的变化。她拉起被单,无地自容的裹紧身体。
那男人一语不发,踱到窗前,凝视着被缤纷的烟火反复洗礼的夜色,似乎在盘桓着某些事。
听到他的脚步声,苏琅以为他真要离开,挣扎着,撑起半身问道,“等等,孩子呢?”
那男人没有回答。
苏琅苦苦的追问:“我的孩子被你抱哪儿去了?”
那男人看着她揪起的五官,又开始了猫捉老鼠的游戏,“你想要?”
苏琅眼巴巴的点了点头,“当然。”
可那男人斩钉截铁地说:“这不在合同范围内。”
苏琅反唇相讥:“你现在闯进来,也不在合同范围内。”
那男人没再理她,只是一动不动的伫在窗前,肃穆的脸庞被灿烂的烟花,映照出一份难以言喻的落寞和寂寥。
“你说话呀!混蛋,我知道孩子没有死,你可以骗别人,可你休想骗我!你卑鄙,你无耻……”苏琅泣不成声,口不择言的骂道。
那男人陡然转过身,就像为某件事下定了决心,“孩子,眼睛。”。
“什么?你……你说什么?”苏琅如坠雾里。
“孩子,眼睛。”那男人重复了一遍,还是这言简意赅的四个字。
但苏琅却听懂了。这魔鬼残忍的给她出了一道选择题。
她想要孩子,就必须放弃尊严,放弃去美国治疗眼睛的机会。尔后,过着像这七个月一样,暗无天日,没有自由的生活,一辈子老老实实的在他身边做个任由他摆布的瞎子。
若要重见光明,她就得放弃孩子,永远也别想再见到自己的亲生骨肉!
为什么?这男人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对待她!
苏琅深恶痛绝的一指房门,“滚!你滚,你马给我滚出去,永远不要再出现,永远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否则,她不知会对这个让她历经炼狱的男人,做出什么事儿。
那男人凛冽的一掀嘴角,走到她面前,突然箝住她的下巴,犹如那一次灌她牛奶一样,让她不得不以一个扭曲的姿势面对自己。
“你应该感谢你,对我还算有吸引力!”他的嗓音,和他的表情一样凉薄。
可苏琅不知从哪儿迸发出的力量,扣住他的手腕,猛然低下头,泄恨似的咬了一大口……
淡淡的血腥味儿,立刻在她的唇舌尖泛开,但那男人犹如生了一具不会感觉到疼痛的钢铁之躯,无动于衷,甚至连哼都没哼一下。
他不费吹灰之力,就用这只被咬破的手,把苏琅轻而易举的摁倒在床,尔后,他欺身而下,似乎迫不及待的要在她身品尝一份不同寻常,新鲜而美味的夜宵……
这时,房门传来两声不紧不慢的轻叩。
这是助理在提醒他,有人要来了!他只好遗憾的放开苏琅,走到病房门口。准备推门离开前,回过头,又瞟了眼病房低头呜咽,却倔强执拗的身影。
“一个月。”他干脆利落的丢下三个字。尔后,也不管苏琅到底有没有听懂,义无反顾的走出去。
苏茜坐着出租车,风尘仆仆的赶到公司时,天色都已经有点擦黑。
整幢景世大厦就如同沉睡在无人区的雾霭中,除了森冷和安静,还有一股说不出的空旷和寂寥。
原本,看到整个楼层空荡荡的,只除了她自己,许轩哲并没有召来其它的职员时,苏茜心里止不住的一阵窃喜。
但是,当她特意脱下臃肿的外衣,穿着尽显她玲珑曲线的黑色皮裙,落落大方的走进许轩哲的办公室后,她内心的喜悦,顿时荡然无存。
因为,许轩哲不但没有看她一眼,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他还冲苏茜不着痕迹的一扬下巴,示意自己桌边那一摞厚厚的英文资料,要求苏茜必须在今天之内,把它们全都翻译出来,并整理归类。
“你在电话里不是说,要我处理的是一份哥伦比亚基建公司的文件吗?”苏茜掩住内心的不快,抱起沉甸甸的资料问道。
“哦,那个不急,收假班后再做不迟。”许轩哲从容不迫的瞟了她一眼,似乎并不为她婀娜的身姿所吸引,低下头,继续不带感情地说,“我现在急需这些,辛苦你了。”
苏茜一听,顿时受宠若惊的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可是……
当她走到门后,握住门把时,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坐在褚红色大班台后的许轩哲,仅管有一只胳膊打了石膏,手背也缠着层层刺眼的纱布,让他的一举一动都稍显僵硬和笨拙,但这丝毫不影响他卓尔不凡的气质和从容干练的魄力。
苏茜两眼发直,头脑一热,冲口而出,“许先生,其实大家都在背后议论你呢……”
她故意没有把话说完,就等着挑起许轩哲的胃口,反问她一句“大家在议论什么?”
但是,许轩哲让她失望了。
这男人对工作的专注,可以让他做到充耳不闻。
苏茜尴尬地笑了笑,追加了一句,“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大家在好奇什么吗?”
许轩哲全神贯注的表情,证明除了他眼前的文件,他不想知道任何事。
苏茜只好自问自答似的说,“其实,大家都想知道你的胳膊是怎么受伤的,严重吗?我也一直想问你,什么时候才能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