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对方久不支声,苏琅只好不失礼节地解释道,“你好,我不知你是谁。但我想,你一定是找我姐姐的吧!她现在不在,一会儿等她回来,我让她打给你吧!”
对方依旧没有开口,苏琅只清晰的听到咔嚓一下,电话被挂断的声音。
真是个神秘而古怪的家伙!她费解地摇摇头,懒洋洋的闭眼睛,突然又打了个激灵:莫非,刚才这电话……是那位喜欢言简意赅,少言寡语的许先生打来的!
可不管公事,还是私事,他为什么拨通了电话不说话呢?
这时,病室的门开了。
苏茜忧心忡忡的走进来,看到妹妹睁着眼睛,情绪还算稳定,不由欣慰的一笑,“你醒了。”
“嗯,你去哪儿了?”苏琅反问。
“送爸妈他们下楼,劝他们先回家休息。他们几乎熬了一夜,这里有我就足够了。”苏茜走近病床,看到妹妹捏着自己的手机,好奇地问,“你干嘛拿着我的电话?”
苏琅浅浅一笑,拐弯抹角地问,“你不是不喜欢张雨生,一直觉得他的声音不男不女的吗?”
“是啊!怎么了?”苏茜不解。
“那你为什么还要拿他的歌作铃音呢?”苏琅明知故问。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苏茜话音刚落,马恍惚大悟,“刚才有人打我的电话?”
“嗯。”苏琅把手机还给她。
“许先生!”看着屏幕的来电显示,她低呼一声,双颊登时绯红,“他和你说什么了?”
“一个字也没说。他大概听出来我不是你。”苏琅实话实说。
苏茜立刻背转身,走到窗台前的一方斜阳下,把电话又回拨过去,但除了嘟嘟的盲音,电话无人接听。
她失望的挂断掉,转头靠着窗台,看到妹妹脸的笑意尽退,怕她又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事,连忙接着先前的话题说,“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用这首歌作铃音吗?我告诉你,这是因为有两次临下班前,我送文件去许先生的办公室。屋内就回荡着这首歌。当时,音量很大。那感觉,就像要把人淹没一样……”
“他一定非常喜欢这首歌。”苏琅会心的笑了。其实不用姐姐解释,她也早就猜到。
她直言不讳地问:“那我离开你们公司的那一天,他找你有什么事?事后我一直好担心,生怕你被开除。后来那个杨秘书没有为难你吧!”
苏茜顿时换一付笑脸,又带着几分沾沾自喜的味道说,“说起这件事儿,我还得感谢你呢!”
“怎么?”苏琅不明就里。
苏茜把那天下午在许轩哲办公室内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讲述了一遍,最后说,“当我走出来,向杨秘书传达许先生的意思时,她的脸都泛绿了。而且,当天晚加完班,许先生的心情似乎特别好,他还请了整个楼层的职员去吃宵夜……”
苏茜故意卖了个小关子,得意洋洋的接着又说,“你肯定想不到,最后一个走进茶楼的他,看到我和杨秘书的身边都有空位,居然毫不犹豫的坐到了我身边。那距离……近得连他耳垂后的一颗小黑痣,我都看得一清二楚。”
说到这儿,苏茜禁不住格格的笑起来。
苏琅也笑。她能体会到姐姐坐在许轩哲旁边时,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就如同她两次偎在暖男的怀里一样。她略带期许的问:“那你们吃饭时,都聊了些什么?”
“什么也没说。”苏茜沮丧的垂下肩头,嘟哝道,“他一直低着头看手机,神情还特别严肃。我还以为是什么新闻或公司的公务这么吸引他,找机会偷偷地瞟了一眼,结果发现竟然是一段视频。”
“什么视频?”苏琅提起兴致问。
“当时那种情况,我哪里敢多看呀!”苏茜讪讪一笑,不甚确定地说,“我就看到一个灯光昏暗的房间里,有个穿白衣服的女人躺着那儿一动不动,就好像日本鬼片似的。”
“日……日本鬼片?!”苏琅一听,忍住想爆笑的欲望,只从喉咙里滚出两声难受的干咳。
“我也没想到,像他这样出类拔萃的男人,竟然会有这么特别的嗜好。”苏茜意犹未意的加一句,接着又说,“不过,他很快就站起来走出去。我还以为,他发现了我在偷看,所以生气了。结果,等我踌躇着跟出去,准备向他道歉时,才知道他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打电话……我还记得,当时他的语气好严厉,直斥责对方照顾不周太疏忽,就差要冲着对方发火。”
听到这儿,苏琅心里突然觉得怪怪的。可……若真要她说,她又不知道具体的怪在哪儿。
她甩了下头,抛开疑虑,追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苏茜的嘴里,就像含了一颗融化的怡口莲,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透着甜丝丝的味道,“他挂断电话看到我,有点吃惊。但随即又说,他得先走了。我原以为他要么有急事,要么是想躲着杨秘书。谁知,临下楼前,他突然又回头问我,要不要一起。”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驾着豪车在朦胧静谧,华灯婆娑的街头兜风……不知怎么,苏琅的心,莫名其妙的缩紧了:“他送你回家了?”
“嗯。”苏茜爽快的点点头,语气又突然由热转冷,“不过,一路他都没和我说一句话。当我推门下车,向他说谢谢时,他也没和我说再见。”
“是不是你的心太慌,没有听到啊!”苏琅一针见血的指出。
“也许吧!”苏茜心不在焉,情绪稍微显得有几分低落,“你不知道。等我了楼,回到家后,从窗口又看到,他居然一个人站在路灯下,一动不动的抬着头,就好像是在看着我们家。你说奇不奇怪?要知道,当时还飘着大雪呢!”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他可能是在确认你到家没有吧!”苏琅不以为然。因为大闹了景世顶楼的办公室,她对这位许先生一直心存愧疚。
“那……”苏茜蹙紧眉头,声音里还是充满了狐疑,“为什么我下车的时候,他还坐在车内一动不动。等我回到家,他反而不走了呢?而且,我看见他一直拧着眉头,就像对我们家的周遭环境很不满意似的。”
苏家,隐藏在C市最有名的一片廉租房内,苏琅想,像许轩哲那种出生名门,浑身镶钻的公子哥儿会感到满意,才怪!
“要说,这都得怪爸爸!”苏茜跳窗台坐着,揣起手,气急败坏地埋怨道,“一次拿到那个老变态的支票后,妈说立刻去看套房子吧,爸爸偏说,那钱是你的,谁也不许动!”
苏琅苦笑,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