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还活在一个提心吊胆,如履薄冰的世界里。转眼,一切都变了。
那魔鬼带着王妈,带着他的人马,以及她嗷嗷待哺的孩子,统统消失,只给她留下一具支离破碎的身体,和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苏琅不相信,也不愿接受这样的事实。
“姐姐,你能帮我出去打听一下吗?护士,医生,还有你说的护工,是谁聘请的她。这里应该总会有人……多少知道点什么。”苏琅讳莫如深的央求道。
苏茜当然明白,她想叫自己打听的是什么。
看着妹妹向来柔顺的长发,被汗水凌乱的黏在脸颊,原本娇俏可人的小脸,一夜之间也好像苍老憔悴了好几岁,她有心无力的皱了皱眉:“苏琅,你干嘛这么执着呢!其实……我们……刚才……已经……”
这时,病房的门,被人推开。一直站在探视窗前,关注着房间里的苏家父母,兴冲冲地走进来。
他们分别走到两个女儿身边。见大女人愁眉苦脸,似乎有口难言,苏妈妈拍了拍她的手问,“小茜,怎么了?你妹妹和你说什么了吗?”
“嗯,没……没什么。”苏茜支支吾吾,不知要如何作答。
而苏爸爸,则弯腰探在病床前,心疼的看着小女儿问,“琅琅,你的身体怎么样,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即使看不见眼前的父亲,但苏琅依旧有种无地自容的羞愧感,“爸,对不起。”
“傻丫头,你又没做错什么,说什么对不起呀!”苏父拨开她额前的流海,慈蔼的宽慰道。
苏琅咬了咬失血的下唇,讷讷的说,“不,是我太傻,太自以为是。以为这只是一场单纯的交易,以为这场交易可以改变我们窘迫的生活,让我重见天日。可直到昨天,我躺在产床疼得死去活来的时候,才发觉自己有多愚蠢。我丢了你的脸,丢了苏家的脸,还差点把自己的小命也弄丢了。”
“琅琅,你错了。若真要说对不起,那也该是我对你说。谁让你摊我这么个无能的爸爸。不能给你们优沃的生活,连帮你治好眼睛的钱都捉襟见肘,拿不出手。”苏父苦涩地摇了摇头,憔悴的脸一时间老泪纵横。
“好了,好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不要再提。重点是我们一家人,现在终于又可以在一起了。”苏茜搂着父亲的肩头,乐观的开导道。
“是啊!”苏妈妈也喜笑颜开的凑来,“尤其是今天早,那个……”
这时,苏父和苏茜不约而同的清了清嗓子,及时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苏琅虽然眼瞎,可心不瞎。这诡异的气氛,让她听出一点端倪,“今天早,那人是谁。他怎么了?妈,你接着说呀!”
“呃……”苏妈妈在丈夫和大女儿的双重瞪视下,紧闭双唇,不敢再多嘴多舌。
“爸,你们知道,是不是?你们见过我生下的孩子。你们知道那孩子现在去哪儿了?可你们就是不肯告诉我,对不对?”苏琅迷蒙的大眼睛里,瞬间噙满了泪水。
那个魔鬼欺她,骗她。王妈瞒她,躲她。现在回到亲人身边,他们一个个也不愿和她说实话吗?
“对方是不是又开了一张更可观的支票给你们?”苏琅冰慧聪明,一语中的。
“苏琅,你这是什么话?”苏父被她的话激怒了,“对方当初送来的钱和支票,我可没擅作主张,动过一分一毫。而且,我到现在还在后悔,当初没有当着你的面,把那份卖身契给撕得粉碎,没有阻止你妈帮你签字,让你就那么提着行李,形单只影的了陌生人的车……”
“那你们为什么不把实话告诉我,我只想知道宝宝的去向,他是胖是瘦,他健不健康,可不可爱……”苏琅泣不成声,真情流露。
“哎呀,你们这样瞒着她,只会让她更痛苦。”苏妈妈听不下去了。她素来是个心直口快的人,拍了拍床沿,痛快淋漓地说,“苏琅,你就别再死心眼的追问了。你自己想想,七个月就生下的早产儿,有几个能活下去的。那孩子……刚生下来就……死了!”
“你说什么?”犹如一道闪电,霹在苏琅的头顶。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相信!”她猛的坐起来,一阵头晕目眩,又身不由已直挺挺的倒下去,把病床前的三个人吓得脸色苍白,大惊失色。
“这事由不得你不信!”苏母用的语速,一口气把话说完,“虽然送我们来的那个人,什么也没和我们说。但你爸爸一来到医院,就帮你四处打听过了。这是医院的院长亲口告诉他的,还能有假吗……”
“妈,你就别说了!”看着妹妹疯狂的摇晃着脑袋,汗涔涔的脸转眼又全是泪水。苏茜愤恨的拍了下母亲的肩头,把她直往病房外推……
也不知过了多久,苏琅终于平静下来。因为她哭着哭着,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在梦里,她一直觉得有一双小脚在猛踢她的肚子。就如同以往,每当她吐得半死不活,连口水都喝不进去时,那个调皮的小家伙,就会在她肚子里不安份的闹腾,仿佛是又渴又饿的向她提出抗议。
尽管,她曾经不止一次的说服自己,那是魔鬼的种,那孩子的身体里天生就流淌着老魔鬼的冷血,但她还是无法抗拒女人生来的母性光辉,一次又一次违背自己的心意,尽其所能的呵护这个稚嫩的小生命。
她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她不相信一个小生命,就这样眼睁睁的没了。这一定是那个狠心的魔鬼,不想再让她见到孩子,所以骗她,骗了所有的人。
苏琅在半梦半醒间,揪着被泪水浸湿透的枕巾,喋喋不休的在心里反复咒骂。
这时,一个中性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在病房内唱响:“于是爱恨交错人消瘦,怕是怕这些苦没来由,于是悲欢起落人静默,等一等这些伤会自由……”
苏琅抹了把脸,睁开肿得像核桃似的眼睛,伸手去床头柜摸了摸。那是姐姐的手机。姐姐不在病房里,去了哪儿?
她放下电话,正准备置之不理时,消停了片刻的手机,又乐此不疲的响起来。
苏琅只好拿起它,凭着感觉胡乱地戳了戳,歌声止住了。手机发出噗噗的声响,电话接通了……
“喂!你好。”她把手机小心翼翼的贴在唇边,嗓音就像是被大客车碾过似的,嘶哑难听。
电话那端的人没有回应,静悄悄的,好像是挂了。
可当苏琅把手机拿到耳边,分明又听到一个均匀平静的呼吸。
这是怎么回事?对方为什么不说话?
苏琅把手机拿得远了点,拇指无意中碰到一个视频通话按钮。
她浑然不知,她憔悴疲倦的模样,她被泪水冲洗的有点发皴的脸蛋,尤其是她涣散红肿的眼睛,一清二楚的落入手机另一端某人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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