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娘大恩,小生记在心中了。”
柳云卿长揖在地,眼看李仙儿又要起身行礼,十三娘拉住李仙儿,却只对李仙儿道:“区区小事,阿姊何必挂怪怀。再者谋取那尚贼狗命,也有奴奴之力。此事该由奴奴一身承担才是。”
听十三娘此言,李仙儿安心不少,说道:“贼人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溜进来。情形这般凶险,还望妹妹不要嫌弃无忧居简陋,多住几日才好。”
闻听此言,十三娘竟然喜上眉梢,一面又急急忙忙的站起身来,背对着二人,掩饰着莫名的喜悦说道:“奴奴家门口有一买汤饼的大娘子,他那当家的也曾做过禁军教头,只是不知怎底就恶了太尉,闲在家中也有几年了。
她夫妻二人生了一双儿女,儿子在我家博雅轩中做了牙人。春天的时候,她女儿又被那尚贼给害了。就在登徒子开封府告状之时,那老儿还在四处寻仇哩。
要不阿姊将他们夫妻一起雇来,那大娘子可以主持厨房事宜,他那当家的便可护院,那作牙人的儿子奴奴便在度假村给他寻一个管事的勾当。”
“妹妹真是雪中送碳。如此最好不过了,天亮之后。小乙哥哥便与妹妹一道去请可好?”
十三娘转过身来,重新落座之后,已然满脸平静,“阿姊吩咐,奴奴遵命就是。”
李仙儿闻言大喜,又对柳云卿说道:“只是偌大的院子,只他夫妻二人终归不足。听闻江南西路今年大旱,之后又遇蝗灾。不少人家拖家带口,乞讨到了东京。小乙哥哥明日不妨前去看看,要是遇到可靠一些的,招来便是。”
“仙儿妹妹放心,哥哥天亮便去。”
天亮之后,又是烟雨蒙蒙的光景。
留下丽儿与娟儿陪着惊魂未定的李仙儿,三郎又去农家乐帮忙。十三娘撑着花伞,柳云卿戴了一个大大的斗笠,二人在那天天农家乐门口,登上了一艘乌蓬船儿,这就往东京而走。
船家撑起几张黑帆,那船儿便往上游缓缓而行。午牌时分,船儿才到得东水门一带。二人丢下三五百枚大钱,登舟登岸,又从新宋门进了城来。
十三娘雇了一辆马车,二人又乘车往天波门而去。
王家数代将门,就在天波门大街上一条小巷之内,巷口又立着巨大的牌坊,宅邸占了大半个巷子,屋舍连连,皆白墙黛瓦,里面花木成荫,松柏榆柳纷纷越过墙来。
就在高高的白墙之外,临着天波门大街,撑着许多大伞,摆着一行小摊。柳云卿随着十三娘走上前去,就见一夫人大约四十开外,并无十分姿色,一声的布衣浆洗的发白,倒也齐齐整整,干干净净。
黑布大伞下面摆着小小的炉子一个,上面是大大的铁锅。另一边乃是矮矮的木桌,几把小凳子。那女人拉着风箱,从小炉子之中窜出火红的火苗,舔着那黑黑的铁锅。
“林家娘子买卖可好?”十三娘笑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