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得赵贯祺都忍不住问他近日可是有什么好事情,怎么那么高兴。
顾长云笑笑道近日过的顺心,昨日钓鱼钓上来好几条鲫鱼,炖了一锅好鱼汤喝。
赵贯祺失笑,“钓个鱼有什么高兴的”想了想略有些遗憾,“往前我们比赛钓鱼,往往都是你当赢家,钓上来的鱼比我要多上半篓,神气的不行”
“都是过去的事儿提它作甚,”顾长云朗声笑道,“如今我臂力比以前差了许多,握一下午钓竿简直晚上抬不起筷子,挑鱼刺这种细致活交给小侍儿,我只能用勺子喝汤!”
赵贯祺也笑,关怀道,“我让太医院给你开几副药贴罢,总不能一直这个样子。”
顾长云动了动手腕,“平日不痛不痒的,开什么药贴,不碍事。”
赵贯祺蹙眉,“怎么总不上心,其他的不说,身子是自己的,再说,在秋南山的猎场已收拾好了,过几日我还准备去看上一看,试试怎么样,你这腕子怎么能拉弓!”
“在我这儿,打猎的意思可没有野味的多,你们打我等着吃就行了,”顾长云来了兴趣,“我府上厨子烤的一手好肉,不如打猎带上他,”想了想又摇头,“不好不好,还是自己动手烤肉吃有乐趣,我回去就让那厨子准备香料,早些做好打算到时候才不会手忙脚乱。”
赵贯祺一句句听了,顾长云字里行间全然没有反对去或是不情愿去的意思,喜笑颜开,“长云你这主意出的好,我竟没想到自己动手烤野味的主意,还是你有点子。”
顾长云微微一笑,不可置否。
看着顾长云一步步走下白玉台阶,赵贯祺身上的温度一点点被带走般,不多时便回到了不怒自威的君王模样,负手而立,看不清眼底神色。
福善德静静站在他身后不远处。
赵贯祺站了许久,终而神色带了几分茫然,哑声道,“福善德。”
福善德闻声上前一步,躬身,“奴才在。”
“朕是不是对不住他。”
福善德陪在赵贯祺多年,熟能生巧的避重就轻道,“皇上对明平侯的封赏都是最好的,平日也十分记挂明平侯,往明平侯府送的赏赐从未断过,见了什么好东西第一个想起的就是明平侯皇上,您对明平侯,当真是关怀备至了。”
赵贯祺听着,心里受用了些,远远看着顾长云逗着鸟拐了个弯消失在宫墙后,回身吩咐道,“去让孙太医开几副松筋活骨的药贴给明平侯送去,再去工部找能工巧匠制一把轻巧的弓,一并给明平侯送去。”
福善德揣着笑,应了声悄然退下,留给这位年青君王独处的时间。
偏殿的桌子上一沓萧何光送来的折子,言之凿凿斥责他大兴土木封山做猎场的举动,赵贯祺面若寒霜,一封封打开看了,撂到炭盆里烧尽。
萧丞的手如今是越伸越长了,刚继位时需他稳定政局,如今他大权在握,自然是看萧丞逾矩了,此次不顾萧丞意向出猎,正是想给他敲了敲警钟,让他认清谁才是上位者。
思及此,赵贯祺默了默,袖子不经意抚过桌上,带倒茶盏。
影卫无声悄至,接住本该砸在地上的茶杯。
赵贯祺寒声道,“今日起增添人手,盯紧萧何光。”
影卫将茶杯默默放好,道一声是,正欲离去时又被赵贯祺喊住,重新跪下凝神听令。
赵贯祺闭了闭眼,声线颤抖,“也派人,盯着明平侯府。”
影卫毫无反应,领命去了。
短短一句话好像费尽了他浑身的力气,赵贯祺虚脱的靠在椅背上,手中紧紧攥着心腹送上来的字条。
上面短短两行字。
“明平侯近日数次中毒,全然无恙,可疑。”
“明平侯府因护卫侯爷增添数位侍卫,可疑。”
字条被用力揉过几次,字迹模糊已经不成样子。
赵贯祺自嘲一笑,他就像惊弓之鸟一般,风声鹤唳,短短两行字,竟将他多年前在心底埋下的念头勾了起来,还一发不可收拾。
高处不胜寒,赵贯祺慢慢收敛神色,喃喃道,“长云,若你在我这位子上,你也会这般做的”
顾长云现在是没什么想法,听陆沉说一下朝凌志晨急匆匆走了,不用想就知道是去了南衙禁军府邸找凌肖去了。
正中下怀,顾长云咳了两声压下唇边笑意,道,“不用管他,回府带上阿驿,三合楼出了新菜单,咱们去尝尝鲜。”
阿驿知道了高兴的一蹦三尺高,云奕正陪他玩,眼巴巴的看着顾长云。
顾长云只装没看见,来喊了阿驿一声就要扭头回自己院子先换身衣服。
云奕追上他可怜巴巴的捏着一小点袖子,问,“侯爷不准备带上我吗?”
“你有腿能走能跑的,带你做什么?”顾长云存着坏心眼,“你不是日日去三合楼吗,还能不知道路?”
云奕无奈,“侯爷,您就别闹我玩了。”
顾长云今日心情好,没在同她纠缠,只嫌弃的将她从头扫到脚,“让侯爷带你也行,换身衣服去,别给侯爷丢脸。”
这衣服可是您府上准备的云奕没敢把这句话说出口,回屋转了一圈,仍是穿着这身厚着脸皮上了侯爷的马车。
顾长云嫌弃的啧了一声。
云奕别开脸跟兴高采烈的阿驿说话。
顾长云撩开窗帘往外看,马车转到九门大街,正看见南衙禁军副都督凌肖凌大人神色匆匆行过,看方向是去南衙禁军府邸。
回自己地盘跑那么急干什么,顾长云玩味一笑,合上了帘子,坐正闭目养神。
凌大人惊弓之鸟一般,心虚个什么劲呢。
不知想到何处,顾长云睁开眼瞪了一眼云奕。
云奕看他脸色不敢说话,生怕被侯爷丢出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