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河内大营,吕布带着诸将的忠诚,微微醉意,驰骋在月光照耀的大地。
夜风吹拂在脸庞,让他醉意更深,马背上的身躯晃了晃,很想吟诗一首,碍于自己的文化水平,也只有放弃那个风雅的行为。
来到城门口,董昭等候在那里,甲士密集沿着街道排下,沉默而肃杀。
吕布哈哈一笑道:“公仁,都叫你别太担心,都散开吧。”
董昭呼出一口气,掏出手帕擦汗道:“温侯乃万金之躯,岂可轻易涉险。”
“无妨,稚叔为人宽厚,而胸无大志,能待在他麾下的将领,皆是碌碌之辈,我出其不意入营,定能让他们六神无主,任我摆布。”
吕布有自己的考虑。
都说站在风口上,一头猪都能飞起来。
河内局势说复杂不复杂,说简单也不简单,形成一个风口还是能够办到。
从结果去看,他的应对是非常及时。
张猛就是那头会飞起来的猪。
吕布断定,假如自己不是一听到消息就赶过去,而是磨磨蹭蹭聚集大军,很可能就会爆发出一场战争。
他有信心平定,也会被拖延时间。
说到底,他目标不是夺取一个小小的河内那么简单。
“走,天色已晚,我们回去睡吧。”
吕布拍了拍董昭的肩膀,悠哉地驱马往前。
董昭苦笑一下,温侯的勇武,自信,固然让他钦佩,有时候,也会让他头疼。
在他眼里,面对这样的情况,应该调集大军,而不是数十骑闯入营内,稍有不慎,那就是被围杀的下场。
“温侯,好本事啊。”
野王县城南,一个占地颇宽的府邸之内,大堂灯火通明,一人出声感叹。
这里是河内郡各地的世家豪强吊丧代表。
司马朗再三推辞,还是被众人请上最上方的主位,“我早说过,莫要小瞧他,还是乖乖拿出一半的存粮,以充军资。”
吕布杀张杨的流言,给城外河内军消息,都是在座之人想办法散开。
目的就是想要激起河内军和吕布的冲突。
这一切计划,在刚刚下人的通报,报废了。
“吕布匹夫!逼迫我等太甚,就不怕我们反他嘛!”
一年轻人愤愤起身,自家钱粮又不是天上掉下来,怎么能无端挤出一半。
司马朗也想明白了,弟弟为何能够断定温侯会大开杀戒,“这个河内,温县,司马家,在我眼里,就是天下,就是一切。
可在温侯眼里,河内太小了,温县更小,司马家什么都不算,他根本不会花费太多心思去治理,他志在天下啊。”
这样的话语,听得在座之人心里很不爽,有气盛的想要反驳,一张口,又说不出来什么。
因为河内没有富庶到能够以一郡之地,抗衡天下。
相反,河内是被诸侯们夹在中间。
一人小心翼翼试探道:“不如我们投靠袁冀州,让他派兵过来。”
司马朗苦笑道:“袁冀州正准备打公孙将军,这个时候,温侯不去打冀州,他就该高兴了,哪里还会主动招惹温侯。”
“那就兖州的曹操。”
这次不是司马朗反驳,是另一个人摇头,“曹操这人残暴无比,徐州之事在前,我们河内又不是他的根基,谁知道我们会有什么下场。”
大堂气氛陷入寂静。
众人忽然发现,这么一对比,温侯是不如袁冀州宽厚仁德,但比起曹操,比起关中的李傕郭汜,那又好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