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秦王拿到赐婚圣旨后,直接带着戚家小姐转身走了,连朝都不上。他自个儿不上朝,也带着他的未来王妃一块儿不上朝。
此消息一出,众位北朔世家小姐芳心碎了一地,纷纷捂住胸口梨花带雨地哭泣着,悲痛地几欲昏死过去。
戚家众人十分开心,尤其是武微微和戚祺,围在祁泽身边高兴地上跳下蹦。
“我就知道秦王殿下一出手,小妹肯定会答应的。这不,两人都定亲了,在三个月后就可以完成成亲仪式了。”戚祺兴高采烈地嗷叫着。
武微微跑去找戚夫人和何洁楹,“还说什么?赶紧为小妹的成亲典礼采办去。”说完,就拽着戚夫人和何洁楹一起出去采办成亲所能用到的用物。
就连糖果也惊喜地抱着祁泽的胳膊,一直用前额蹭着不松手。
戚岱,戚霁和戚彻害怕祁泽刚接手北朔兵部的事务,会因此忙的手忙脚乱,就准备对祁泽说一下兵部的概况,用以了解情况。
谁知,祁泽摇摇头说道:“大家不用担心,我早就了解好了。”
今天第一次去兵部任职,兵部的官员都以为对方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所以都没放到心上,对于公务刻意倦怠。
祁泽刚一到兵部,就看到放到她书案上的公文数量极少,并其中出现大量错误,连军械核对都会出错误。
北朔是一个军事大国,对于军事方面的管理极为严格,根本不会出现军械核对出错误这种情况。祁泽明白,这是兵部官员刻意为难她罢了,欺负她刚来到这里,对这里不熟悉而已。
所以祁泽就采用了一个最平常简便的方法,派她的小吏把所有她手下的兵部官员全都叫来,她要一个个核实,并且认识记忆人,把每个人的名字与脸全都对上。
本来祁泽的小吏还很不屑,一个小姑娘而已,连他年龄大都没有,还真把自己当成兵部侍郎了?
但一见到祁泽坐在书案前一个个核实公文的模样,就彻底歇了敷衍了事的心思,并开始小心仔细对待。
这位穿着绯色官服的女子非常自然地拿起笔来,翻开公文,就划出了一个个错误。偏偏还面无表情,眼神也冷的吓人,这猛的一眼望去,分明就是一个常年身居高位的朝臣,哪里像是青涩无知的小姑娘。
祁泽抬起头,发现她的小吏正在呆呆地望着她,就随口吩咐道:“既然你还没走,那就把这些公文重新发下去,等到他们会写公文了,再重新交上来。若是再敢刻意拖延,就让他们带好夜宵,等什么时候做完了,再让他们走。”
见祁泽还使唤上他了,而且这架势也不像是曾经没有做过公务一样,对其中的规矩和时间安排了然于心,小吏看到这般举动自然的祁泽,竟下意识地想要遵从吩咐,把祁泽是个还没他年龄大的小姑娘的事实给忘记了。
“是,戚侍郎大人。”小吏连忙弯腰行礼,上前乖乖地把公文给抱了下去。
不一会儿,那些偷懒怠工的官员就被小吏给叫到了祁泽的房间。刚开始,那些官员还甚是不在意,一个小姑娘会做啥公务,但等见到祁泽本人后,都惊到原地不敢动弹。
这气势也太吓人了点,这是一个小姑娘能拥有的气场吗?
祁泽等把兵部所有具体数目情况全都记忆到心中后,看时间也等的差不多了,人差不多也都到齐了,就抬头看向众人。把刚刚所有公文的错误一个个地给说了出来,并让相关人员都站了出来,说出每一个人的公文具体标准和上交时间,而且还记忆了人脸,让对方不能滥竽充数,敷衍塞责。
事无巨细,要求严苛,一丝不苟,冷面无情,这是众官员对祁泽的基本印象。原本以为祁泽只是因为她是秦王的未婚妻,秦王宠着她的缘故,所以她才能来到兵部任职。谁知,她竟是个有真本事的狠角色,才不是什么走后门的关系户。
经过一番十分流利连贯的任务吩咐与错误说明改正后,祁泽最后问道:“都听明白了吗?若有不明白的,现在就问,若无其他事,现在就可以下去了。”
众官员愣在当场,微张着嘴,心中默默感叹,这位小姑娘看起来气势吓人就算了,谁知道连说话都不带换气的,吩咐任务都不打草稿,句斟字酌,不易一字,拿来皆可直接用。
一时间,气氛异常安静,无一人做声。
看众官员一直愣愣地瞅着她,祁泽就感觉莫名其妙,他们看着她作甚?是她没说明白吗?她自认为她说的还挺清楚的。
“你们可还有什么地方不明白?若是都不明白,本官再重述一遍。”说着,祁泽就拿出相关公文,准备再次从头说起。
众官员连忙回应:“不,大人,已经听明白了。”
“既然听明白了,那为何都不退下?”都愣在这儿做什么?
众官员这才反应过来,“下官这就退下。”同时,那是对祁泽有了全新的认知,心中暗暗决定一定不能得罪这个人,之后能躲就躲,千万别被再叫来修改公文了,渡劫都没这么心惊肉跳过。
众人仓皇逃离,搞得祁泽更是莫名其妙。为什么这些北朔官员的反应与南楚官员的反应一模一样,难道这就是所有兵部官员的通性?
当孔管家知道祁泽重新回去任职时,就十分担心祁泽会被那些北朔官员们欺负,对阙煜说想要派人前去看护着,同时增长气势,以免被欺负了。
但阙煜的反应很淡定,“没事,那小丫头是本王的人,他们不敢。”
尽管如此,孔管家还是很担心,正思考着要不要派些护卫过去时,商陆完成任务回来了。见孔管家如此忧虑,就上前说道:“放心吧,孔管家,祁泽她没把那些官员给吓走,就已经很不错了。”
孔管家:“……”
因祁泽是未来的秦王妃,所以秦王麾下的世家都想来瞧瞧这能让秦王逃不掉美人关的人,到底是长得何模样。
所以孟家和易家的主要代表就来到戚家,想要一睹祁泽的芳容。
当孟家夫人见到祁泽时,就百般夸赞,说这才是朝臣应有的风范啊,瞧瞧她那不争气的儿子整日吊儿郎当的那样。夸祁泽的同时,把孟言锡也给顺便骂了一通。从那流利而连贯的话语,丝毫不加掩饰的嫌弃,可以看出,这嫌弃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
易家老夫人见到祁泽那跟见到宝儿似得,赶紧上前握住祁泽的双手,连声慰问。
“姑娘多大了?与秦王殿下什么时候认识的?瞧这姑娘,长得可真俊。来,奶奶给你一个玉镯子,闲着无聊啊,就可以来易家看看奶奶。有什么想要的,可以直接对奶奶说,奶奶什么不缺,就是不缺银子。”
一边说,一边把手腕上的珍贵玉镯给褪了下来,戴在了祁泽的手腕上。摸着祁泽双手的手指还不断带着珍惜与不舍的摩挲着,眼睛中满是相见恨晚的悔意,连祁泽都感觉到了不对劲。
见到易家老夫人如此流连不舍地抚摸着祁泽的双手,何洁楹有些汗颜道:“这易家老夫人的眼神好奇怪啊。”
旁边的武微微回应道:“没错,这是看未来孙媳妇儿的眼神。”
在易家,一个看起来白发苍苍却精神焕发,面色红润的慈祥老太正在十分惋惜的唉声叹气。
“我一直都在暗中物色我的孙媳妇儿,好不容易瞧到了一个满意的,却被秦王给截胡了。秦王的眼光未免也太毒辣了,一点都不给我机会,下手太快了。”然后便抬头看向一名年轻男子,“星琅,你说你该怎么办呐?那戚小姐多好的姑娘啊,却不是你的,你祖母我心里痛啊。”
石桌对面坐着的男子大致二十岁刚出头的年龄,正值风华正茂,五官端正俊朗,风流不拘,眼睛中都是已通晓世间万物的精明与豁达。
见自个儿祖母这么说,易星琅也很无奈,“祖母,戚家小姐是北朔第一个女朝臣,你孙儿倒是能配得上人家啊。再说了,人家已经有秦王殿下了,孙儿能与秦王殿下相比较一二吗?”
易家老夫人瞅了瞅自己的大孙子,叹气认命道:“你说的也是,你比起秦王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那不就好了,有秦王在,人家姑娘还要我啊。”易星琅随口应了一句,就对着一旁的小少年指教道:“星轲,账本又算错了,是这样算的。”说着话,就把账本夺了过来,一步一步地教着易星轲算账。
“知道了,大哥。”易星轲心不在焉地学着,还一边问道:“大哥,今天的账本我已经算的差不多了,那什么时候我能去玩会儿?”
不等易星琅回答,易家老夫人就强硬说道:“不行,你算账那么慢,如果把一整个店铺交给你,就凭你这算账速度,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啊?”然后,又把一沓账本扔到石桌上,“给我继续算。”
“是,祖母。”易星轲只能委屈地认命道。
即使她的小孙子听她的话,易家老夫人还是心中郁结,忍不住不停感叹,“唉,祖母还是舍不得,眼睁睁地看着这么好的姑娘嫁给别人,我这心里头啊就是不舒服。哎,对了,星琅。”这操心老太太突然来了精神,“要不然,你去那戚家小姐面前多转转,万一人家就瞧上你了。做不成夫妻,那就做红颜知己嘛,万一以后你就有机会了呢。”
听到这糟心烂主意,易星轲连账都不算了,急声阻拦道:“祖母,你放过大哥吧。”
夜阑为了追祁泽,都追到南楚去了,好不容易才把人给拐回来,可谓是费尽周折与心思。如果自家祖母这样去挖他墙脚,夜阑还不得把自家大哥给活剐了?
易星琅也呛了一口气,感觉呼吸都不顺畅了,脖子后无端泛冷,声音断断续续而惜命道:“祖母,孙儿想多活几天,其实生活还是挺美好的。”
“唉,祖母也知道这样做不对,但还是舍不得那戚小姐。北朔第一个女朝臣,长得还那么漂亮。”易家老夫人开始碎碎念叨,“早知道我就晚生个几十年,我也混个朝臣当当,这样就不用遇到你们祖父了。他算账那么慢,你们是不知道我有多嫌弃他。哎呀,可惜了。”
这慈祥老太正在旁若无人地感叹着人生,没看到自个儿的两个孙儿正在缓缓扭头看向身后不远处早已呆愣住,一脸受伤的易泓。
嗯,祖父,你要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