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慕容晟是当今皇后纯惠皇后陈若华的儿子,从小饱读诗书,学富五车,识得大体,性格温和,德才兼备,有着当储君应有的品质。
但皇家最不缺的就是皇子,还是十分优秀能与太子相抗衡的皇子,晋王就是这样的存在。
晋王慕容脩是文贵妃吴思佩的儿子,同样饱读诗书,满腹经纶,与太子接受着同样的教育。虽然是藩王,但吃穿用度都是和太子一样,脾性有些乖张暴戾,果敢杀伐。
也许两个条件相似的人就容易争来抢去,被别人拿来比较。朝中大臣有支持太子的,也有支持晋王的,两人势均力敌。
两人也是同样看不惯对方,慕容晟觉得慕容脩脾气嚣张跋扈,没有一个作为仁君应有的品性;慕容脩觉得慕容晟品性优柔寡断,没有身为一个帝王应有的果断决绝。因此经常互掐,看谁能更胜一筹。
祁家因是老牌世家,底蕴深厚,看问题比较长远。当今圣上身体康健,还真没到驾崩,开展夺嫡之战的时候。所以祁家并没有选择去拥趸谁,只是站在旁边处于观望态度。
虽然在旁边观望不参与夺嫡之战是保住祁家利益不受损的方法,但同时让慕容晟和慕容脩不尽心尽力地帮忙,有隐隐被两派排挤在外的趋势。但祁家底蕴深厚,并不是随便一个世家可以与之相提并论,所以祁家站在哪个队伍也被其他世家所注意。
也许身为皇家子弟,不会被儿女情长牵绊脚步,有的也只是对权利的渴望。祁家就是一块儿肥肉,谁都想啃上几口。只不过平时这块肉懂得自保,把自己保护的滴水不漏,很难让人找到突破口。
现在机会来了,保护层已然不在,赤裸裸地摆在那里发出诱人的香气,谁都能咬走几口。但同时,因之前的固若金汤让人不得不提防。若是得到了还好,若是得不到还被对方给叼走了,这是谁也不愿看到的。
所以得不到便毁掉,自己讨不得好处,谁也别想从中得到什么。
祁家这次发生这么大的一件事,谁也不知道慕容晟和慕容脩会拿起这件事做什么,是激化矛盾,两败俱伤,让祁家彻底消失还是帮助祁家渡过难关,拉拢过来。
若这就是他的打算,不得不说着实高明。如果是毁掉,那就一了百了,如果是帮助,祁家就被迫加入战斗,站对了还好,站不对就是死。祁家也因这场事故大伤元气,修复就需要一段时间。难道在这段时间内就不会再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而且因为祁家被迫加入战斗的原因,慕容晟和慕容脩的势力更加泾渭分明,想必到时候的祁家并不会因此而好过,相反随便的风吹草动都有可能置祁家于死地。既然已经有了选择就没有了退路,想要退出来谈何容易,就像那荒芜泥泞的沼泽,一经陷入就没有回头路,越挣扎只会越深,不可自拔。所以无论慕容晟和慕容脩选择哪一个,赢家都是他,都没有吃亏。
她也不得不敬佩阙煜,真是玩手段的一把好手,把整个天下玩弄于鼓掌之间。连慕容晟和慕容脩都被利用而不自知,甚至还沾沾自喜以为终于逮到了祁家的破绽。岂不知这一切都被一个人早已料到,甚至还专门制造出这种境况只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
这样的敌人还真是可怕,但很不幸,他们现在就是敌人。不知道到了最后,她的结局会如何?
常公公看着祁远,他也点到为止,该说的能说的都说了,最后扬声客套了一番,“祁老太爷回去吧,圣上向来明察秋毫,等圣上气消了咱家自然会美言几句,尚书大人是怎样的咱家心中清楚,凡事都要问心无愧不是。来人,把祁老太爷送进屋里,外面这么大的雨别淋湿了。”
常公公的话倒是讨巧,意思就是如果祁闻干了科举受贿的事,他就不说好话了,如果没干,圣上明察秋毫自然会放祁闻回来。圣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气消,他说没说好话谁会知道。
能说出这样模棱两可且没有得罪祁远,不愧是昭正帝面前的红人,是个有真本事的。一张嘴说的让人找不出错误,不愧是在皇宫浸染多年的老人,都成人精了。
祁远闻言也没办法,都说到这地步了还能如何,只能让桂嬷嬷扶着回去。
祁泽撑着伞,面若温玉,因下雨周边一片冷清,微凉的风吹乱了少年的发丝与衣袂,却没有吹乱少年的心。高贵清冷,从容不迫,仿若清潭秋水,即使这暴乱的大雨再怎么扰人心神,也没激起圈圈涟漪。
常公公要走时,扭过头看到祁泽,不禁被其姿容所惊叹,好像是半年前的少年探花郎,真真是个美少年。若是女子不知要羡煞多少人,宫里的想必也没几人能比过他,不知将来哪家的小姐会有如此运气。这祁家遭此劫难,不知道将来会变成怎样,真是可惜了这样好的风姿。
在当时殿试时,昭正帝没有时间来监考,就让朝中大臣来监考,让这位常公公代替他来辅助监考。所以祁泽在当时就见过常公公,并在得到殿试第三名的成绩跪下领旨时也见过一次,当时昭正帝特别欣赏她还赏赐了东西,就是这位常公公给的赏赐。所以准确的来说,这是她第三次见到常公公。
常公公虽说在宫里都活成了人精,世故圆滑,爱好钱财,但想在宫里好好活下去不就是要成为这样的人吗?对于活下去和功名权利,谁都没错。
看到常公公看她的眼神,祁泽不由得低头发笑。她是个可怜人吗?算是吧!父母在她小时候都死了,现在的她不男不女,将来又要何去何从?但她觉得这样的她很好,她可以做她想做的事,从未觉得可怜。
前两次,她意气风发,激扬文字,有着天下读书人都羡慕的功名,现在那眼神却是带着一丝同情。风水轮流转,现在的她确实前路黑暗茫然,祁家也不知道会怎样。但那又如何,终究会有办法的,她最后也会活得长久,活得很好。
常公公走后,也带走了祁闻。这个祁家仿佛没有了主心骨一样,祁远现在也不如之前容光焕发,腿脚灵活。众人都十分安静,静静地等着圣上接下来的安排。
现在不是干着急的时候,她要等慕容晟和慕容脩对此事的态度,等事情全都明确了,才是对症下药的时候。
在皇宫的金銮殿上,昭正帝坐在龙椅上,多年的劳累与日理万机也没有给这位皇帝带来疲态。眉目中带着浩荡龙威,目光炯炯,气宇轩昂,看起来十分年轻。
“你们对于此事怎么看?科举受贿可不是件小事。”
对于帝王的询问,下座上的两位年轻男子并无慌张,目光从容坦荡,雍容高贵,透出的贵族皇家之气让人不敢亵渎。
“儿臣认为科举对于朝堂官员选拔极其重要,是朝廷稳固之根基,科举受贿是件大事,不可小视。四皇弟,你认为呢?”其中一个年轻人说道。
年轻人明眸秀眉,温文尔雅,仪态高贵,笑如春风,显得十分平易近人,让人心生好感,这相貌气质就让人知道这是南楚的太子慕容晟。
而被慕容晟称为“四皇弟”的人气宇非凡,星眸俊目,棱角分明,英俊潇洒,无端给人一种压迫感,这个人就是晋王慕容脩。
慕容脩看慕容晟问他,就看了一眼龙椅上的帝王。昭正帝已经表明了态度,这件事并不打算善了,他现在除了顺从昭正帝的心思,也别无他法,虽然心里想要拉拢祁家。
但祁家可是一个大骨头,为了一个祁家去得罪昭正帝还真不值当。看慕容晟的意思也是打算顺从昭正帝的意思,他何必去违背圣意。
“三皇兄所言极是,科举是国家朝政之要,不能轻视,此事全凭父皇做主。”
昭正帝看向两个儿子,说道:“虽这次闹出科举受贿,但祁家世代忠良,为南楚贡献颇多,劳苦功高。将祁闻押入天牢,随后发落。”